你不是不讓我撿鬼子話嗎?”
費薄林:“……”
算了,成大事者不與小貓多費口舌。
金沙江邊的林蔭道種着四季常青的香樟樹,樹頂的綠葉郁郁蔥蔥,為他們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雪花。
費薄林摸着溫伏的膝蓋窩,用手捏了捏,問:“小蝴蝶,為什麼總是不長肉?”
溫伏兩條細長的小腿晃了晃:“我長個子,長骨頭。”
“骨頭也很輕。”
“不輕。”溫伏說,“還會變重的。長大骨頭就變重了。”
這話興許是讓費薄林想起了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長大骨頭會變重,那人快死的時候,骨頭會變輕嗎?”
溫伏沒接話,偏頭湊到費薄林側臉盯住費薄林的神色。
他是想起了林遠宜。
許威說林遠宜行将就木那段日子渾身是斑,整個人是皮包骨頭。
費薄林知道的。
他在初三畢業的暑假拿到林遠宜的骨灰盒時隻覺得那盒子好輕,輕得像裡面的骨灰他一捧手就能撒完。林遠宜沒出國治療時人就瘦得皮包骨頭了,那時費薄林去醫院照顧她偶爾會背着她上輪椅或是去廁所,那樣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的林遠宜也遠沒有一個骨灰盒子的重量那麼輕。
他想興許病痛真的會掏空一個人的身體,把人的骨髓也吸幹,骨頭也蛀空,折磨到最後,一個人從裡到外就像一個薄薄的紙片搭起來的架子,輕輕一捏就碎了,拿火一燒就輕飄飄的。
“變輕了,才會飄到天上。”溫伏偏頭,用自己的腦袋蹭蹭費薄林的後腦勺,不知是否感受到了費薄林的情緒,在他耳邊小聲說,“飄到天上,才會變成星星陪着天空。”
“薄哥,天空不是隻有小鳥。”
溫伏說:“還有星星陪你。”
費薄林停下了腳。
金沙江的江水在這個靜谧的雪夜随風湧動着,水聲像飄蕩的沙礫一樣潑灑在漆黑的夜空,鑽到他們的耳中。
風支使着雪花淩空逐流,突然一個拐彎,飄過人行道外又猝不及防刮進樹蔭下。
冬天的雪像淩厲的刀群,遠看壯觀漂亮,打上臉上卻隻剩刺痛。
溫伏不怕痛,不怕雪也不怕刀,他本就是這世間最鋒利又最漂亮的一片雪、一把刀。
眼看風刮到了費薄林的臉上,溫伏從費薄林背後跳下來,擋在費薄林左手邊臨江的水泥欄杆前。
瓢潑的大雪撲面而來,紛紛揚揚落在溫伏的眉眼發絲間,費薄林抓着他轉過身,看見三三兩兩的雪粒子夾雜在溫伏烏長的睫毛裡。
溫伏的鼻梁上也挂着雪片,費薄林輕輕給他拈去,免得雪花化成了雪水冰到溫伏的皮膚。
水泥下橋的霓虹燈一個眨眼變成了冰藍色,費薄林帶着溫伏走到最靠近江面的欄杆邊,借着燈光替溫伏拂去睫毛間的雪粒子。
溫伏的臉被冷風吹去了僅有的一點紅潤,像個雪做的瓷娃娃,長得眉發烏濃,蒼白精緻,摸上去是涼的,叫人看着總怕下一刻就化了。
乖巧,漂亮,又沉默。
仿佛一直以來溫伏都是如此,從未變過。
費薄林離溫伏很近,近到快要看清溫伏半阖的眼底那一抹屬于他的倒影。
他凝目盯着溫伏,鬼使神差地想起一個久違的稱呼。
毫無意識的,他張了張嘴。
“妹妹。”
費薄林低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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