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鴻在院外邊兒,本想遞了東西就走,丫鬟卻說:“你在這兒等着,我給小姐了,小姐瞧了沒事兒你再走。”
他聽出來了,這是怕東西不對,擔心他這等下人手腳不幹淨呢。
沒一會兒丫鬟出來了,指尖捏着快油乎乎的果子,很嫌棄的扔給林鴻,林鴻慌忙接住,丫鬟趾高氣揚的站在台階上,看着他說:“小姐賞你的!”那眼神,像看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仿佛這塊果子是個天大的恩賜。
或許因為讀過一些聖賢書,林鴻掩藏起來的自尊這一刻又冒出來,歇斯底裡的叫嚣,他一路往回走,一路壓制着胸口的澎湃,坐回角門上,猶豫許久,可能是因為餓了,又可能是想試着認命,他還是吃了。
“你吃什麼呢!”
突兀的一聲,吓掉了林鴻剩下的半塊兒果子,他急忙站起身回頭,是上次托他折桃花那個丫鬟,好像叫雪梅:“吓着你了?真是對不住呀……”她有些不好意思,從荷包裡掏一個東西,掏出來,遞給林鴻。
林鴻接過來一看,是一條卷着的緞帶。滑溜溜的,上面用不太顯色的絲線修了一隻威武的鷹,栩栩如生。
雪梅又說:“這是小姐讓給你的,多謝你上次替他讨的桃花。”
林鴻沒告訴她,那桃花不是他讨誰要的,是他借口身子不爽快去看郎中,偷偷去寒香寺折的。一大早,老太爺和二老爺都還沒去上朝呢。林鴻從沒想過有什麼謝禮,折的時候他隻想着,她想要,他就去!
捧着緞帶,看見地上那半塊不堪的果子,他掉在地上的自尊仿若又被撿起來了,依舊握在手裡。
用袖口抹抹嘴,林鴻本分的說:“請姐姐替奴才謝過小姐!”想了想,就死一般的下着決心:“若小姐……若小姐還有其他什麼吩咐,隻要奴才做得到,一定盡心竭力!”
雪梅被他這樣鄭重的承諾吓得直愣愣的,又覺得好笑:“你倒是衷心,我受累去替你告訴小姐罷,要是得了賞錢,可别忘了分我一半呀。”說完就走了,一陣風似的。
林鴻把手攤開來,看那條緞帶。為何繡了個鷹?隐約的林鴻就是知道,這是說他當年,像從天而來的鷹護住了她。可隻是一點小事呀,不值得她記這麼久的。
梁慕白覺着不管值不值得,她就是記住了!忘不了。林鴻就像這條疤,打那天起,就趴在她手臂上,不疼了,卻癢癢的。偶爾有其他官宦家的小姐笑話她,她都不覺醜。
每個月有那麼一兩次進出角門的時候,梁慕白都偷偷留意林鴻,他把頭低低的垂在那裡。梁慕白好想彎着腰去看他的臉,看上面還有沒有汗珠子,能不能滴在她手上,讓她能再次感受那種溫暖。
可是她不敢,衆目睽睽,她是千金小姐,怎麼能去端看一個下人的臉,這下人還是個男子!這要讓人知道了,會為人不齒,她的名聲若壞掉了,那整個一生也都跟着完了。
雪梅回來,學給梁慕白聽林鴻的話:“小姐,他不是上趕着巴結咱們罷?”
“不是!他不是……”梁慕白替他辯白着。
雪梅倒不在意他是不是,當笑話在說:“我還跟他說呢,要是得了小姐的賞錢,得分我一半,他馬上就答應了。”
梁慕白馬上歡喜起來,有些不合規矩:“那你拿些散錢去給他,去謝他的桃花。”
“小姐,你糊塗了呀!咱們不是剛賞過他麼?”她指那條緞帶,小姐裁了那匹新從大夫人那裡得的蜀錦,還點着蠟燭繡兩個晚上的鷹。
“……是我糊塗了。”梁慕白呢喃着,又不死心:“那……那你明日,去告訴他,我想要一個……一盒凝脂鋪的胭脂!”
說着去翻錢箱子,抓了幾個碎銀子,塞給小雪梅:“剩下的是賞錢,他不是應承你一人一半麼?”
雪梅吃了一驚:“啊?”回過神來:“……我明兒等他們主事的訓完話就去。”
她見小姐亮着的眼眸,恍惚有些懂了,有些害怕,還知道這事兒得背着人,又想不通,小姐就為着那小子救了她一次……也不算救啊。
可對梁慕白來說,那就是救了她一命。可能連林鴻也不記得了,他抱起她的時候,跟她說:“不要怕!”,一路上氣兒都喘不勻,還翻來覆去的絮叨着:“疼麼?很疼麼?不哭了……”
那時院裡站着好幾個小厮,卻因為男女有别,還是主家小姐,躊蹴着都沒有上來。隻有林鴻,沒有猶豫就沖上來,把梁慕白從刺骨的寒潭裡扯了出來。
雪梅看她又拿起針線,似有些無奈:“小姐,你歇一歇罷!前兩日才熬着夜繡了條緞帶,今日出去走走?”
“歇不得的……”梁慕白苦笑着:“這是奶奶就要的,這些綢子下月中去觀裡的時候,要供奉到真人座前,我得趕緊把這些經文都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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