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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植物園裡做手術（第1頁）

第二天是星期天，商奇文休息，李越也休息，兩個人都沒啥事，商量了一下，決定到華南植物園去參觀參觀。

商奇文的業餘愛好除了詩詞書法，還有一個就是對動植物的興趣，尤其喜歡研究平時見不到的動植物。

李越時常會從内心裡會覺得，自己住在這裡給商奇文添了很多麻煩，因此平時盡量少占用他的時間，人家要上班、寫文章，而且還要跟研究生同學們交往。

但商奇文很有大哥樣子，時不時地會找他聊聊天，隔三差五也一起在食堂吃個飯。李越有時候也會在晚上去科裡找他坐坐，大部分時間商奇文都在寫病曆或病程記錄之類的醫療文書，李越就在旁邊看看報紙、看看書，想起什麼話題就聊兩句，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去睡覺。

廣州的“華南國家植物園”是中國設立的第二個國家植物園，可以說是中國曆史最久、種類最多、面積最大的南亞熱帶植物園。李越覺得自己不一定能看得懂，但參觀一下總算長一點見識、陶冶一下情操也好。

兩個人從東校門出發，步行二十幾分鐘到30路公交站的始發站，坐車到終點站下車，就到了植物園。

植物園裡有很多熱帶和亞熱帶的樹木，這些樹木高大筆直，直入雲霄。以前李越一直以為北方的樹木更高大，比如大興安嶺的松樹，但看了南方的樹才知道，南方的樹更高大，而且樹木的種類遠不止松樹、楊樹、柳樹那麼幾十種，而是可以多到數不過來。

植物園裡還有數不清的奇花異草，奇珍異果，一路走來感覺花香撲鼻，果香怡人。總體上來說，不僅植物的種類多，而且更好看、更實用。其實，就連做家具用的木料，也是南方的更好。

兩人一邊看着花草樹木，一邊聊着天。李越趁機提出要出去租房子住，商奇文立刻嗔怪到：“租啥房子，跟我你還客氣啥，出來這麼遠，能省一個是一個，花那個錢幹啥？

我在科裡值班室住，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接觸病人，更好地觀察和了解病情變化，無論對術前診斷、手術方案的确定，還是術後康複都有好處，工作之後出來讀研和應屆生讀研還是不一樣的，我覺得機會難得，在導師和那麼多大咖們的身邊，能多學一點、多經曆一點，對以後獨當一面都是積累。

再說，那間宿舍裡本來就有四張床，還空着兩張呢，我願意回來，随時都可以嘛，以後别再提了啊。”

李越想說一句大恩不言謝，可兩人已經認識10年有餘了，這樣的話自己也覺得有幾分見外。唉，這樣的事，就是一輩子的情分。

以後的歲月裡，李越總想為商奇文做點什麼，卻總也沒有機會。隻能把這也看做是上天安排的一種緣分吧。

李越隻好換了個話題，問起他畢業後的去向：“你不打算留下來嗎？我看我們老家比這邊至少落後20年，留下來可以過得更好。嫂子是急診科的，你留下了再把她調過來就是了。”

“我也這麼想過，留下來肯定比回去更好。南北差異不僅僅是改革開放的成果，其實自古南北差異就很大，解放前的廣州就跟山東不同，闖南洋、闖世界的人特别多，華僑多，思想意識也不同，不會看不起商人，把賺錢作為一種光明正大的事情來說，不像我們那邊，簡直羞于談錢，誰賺錢多誰就不是好人一樣。

你看醫科大學裡面有好幾棟樓都是華僑捐錢修建的，全省還有好幾所紀念醫院、大學、中學和小小都是人家捐錢建設的。當地人的傳統也很好，有錢了就去做慈善，做公益，全社會都受益，要不然要也不會成為革命大本營。不像我們那邊，老百姓忠厚老實，木讷聽話，但不求上進，安于現狀，一切都靠領導、靠政府，安貧樂道，守舊落後。

可是，真要留下來也有很多現實問題，尤其是老人。他們是不能來南方的，年紀大了，根本無法适應。等将來自己不能照顧自己了，又怎麼沒辦？子女在身邊總還是好一些。”看來商奇文在這個問題上早就做過思考和比較，也應該與家裡人讨論過了。

“唉，我剛畢業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去了個離家30公裡的單位，以為會很方便。可是後來發現，其實離家30公裡和離家300公裡沒啥差别。”李越感歎了一句。

商奇文正要接着往下說，突然從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陣女人的哭喊聲，“快來人呐，救命啊！”。

兩個人順着聲音擡頭一看，隻見前面路邊有一個供遊客休息的木頭亭子，亭子裡面有幾個人，聲音就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大緻可以看出，有一個女人正半躺在地上，旁邊一個男人跪地上在抱扶着她，一隻手還在拍打着她的後背。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女人，則在旁邊用尖利的嗓音哭喊着。

還有一個小男孩站在亭子入口處，一邊跺腳一邊哇哇大哭，嘴裡含糊不清地叫着，聽不清、也聽不懂他在喊什麼。

“快！”商奇文看了李越一眼，立刻毫不猶豫地拔腿飛奔而去，李越趕緊追在後面，跟了上去。

商奇文直接跑到女人跟前，蹲下來，一邊觀察女人的神色、一邊問那個男的：“什麼情況？”

“吃、吃橘子，嗆着了”，好在那個男人關鍵時刻沒有糊塗，一下子就說出了最重要的信息。

“打120！”商奇文指着男人腰間的手機，簡單地命令道，一邊伸手去摸女人的頸動脈，這一刻他看起來是那麼威嚴而果斷。

女人的面部已經出現了紫绀，口唇周圍尤為明顯，兩手放在脖子底下，想要抓撓又不敢，手指握緊又伸開。她的眼睛大瞪着，身子抖動，喉嚨裡發出“絲絲”的聲音。

這時小男孩由于太過害怕，突然哭着向外跑去，李越一個箭步沖過去，抱住了他，見他嘴裡還有一瓣橘子，就用手摳了出來，順手把他手裡攥着的半個橘子搶過來一起扔掉，一把将男孩塞到剛才大喊大叫的那個女人懷裡，然後蹲了到商奇文對面。

“脈搏還有，但是如果不盡快建立呼吸通道，恐怕等不到120來了。”商奇文迅速做出了判斷。

“120說馬上就來。”男人拿着手機，舉在面前盯着，好像醫生會從那裡面出來一樣。

“路不是很遠，但恐怕還是來不及了，”商奇文看着男人，目光嚴厲起來，“我們倆是醫生，我們要救你老婆，需要給她做個小手術，叫做環甲膜穿刺，也就是在她脖子這裡開個口子，讓她先能喘氣，不被憋死，你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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