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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沒過一會，便聽到門外響起賈主任的聲音：“诶，甯憬，你怎麼不進去？”

病房裡的三人頓時沒了動靜。

陳乃昔在床上坐起身，伸着頭就往大門去探，若非她不方便下床，恐怕要跳下去找人。

結果，門被推開，進來的人隻有賈主任一個，陳乃昔忙不叠問：“舅舅，甯憬呢？”

“哦，他走了，這是他帶給你的。”

陳乃昔對那口袋水果絲毫沒有興趣：“您不怎麼不讓他進來呀！”

“人要走，我把他綁進來？而且一會還有晚自習，以為誰都像你能逃一節恨不得逃三節？”

被舅舅一通說，陳乃昔氣得噘嘴，拉被子蓋過頭，躺倒在床上。

一股無名的苦楚感從心底竄起，像被蜜蜂蟄在心口，濃烈的酸澀與難受瞬間膨脹，從遠處滾滾而來，壓在每一根神經上。

即便之前聽姜妍說當時甯憬連體測都沒來得及完成就送她來了醫院，可還是忍不住難過。

原以為已經拼盡全力跨過艱難險阻，結果擡頭發現，眼前仍是綿延不斷的高山，沒有盡頭。

陳乃昔受不了這種不明不白的死亡宣判，當晚晚自習課後直接打電話問甯憬：“你都來了為什麼不進來看我？”

甯憬正從班上出來，樓道上都是學生叽叽喳喳的說話聲，其中還夾雜着幾聲起哄。

甯憬起先沒聽清陳乃昔說的話，稍作回憶後才說：“知道你沒事就行，我趕着回來上晚自習。”

言畢，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手機那頭安安靜靜的，甯憬不知道她這樣的緘默下是氣惱還是失落，亦或是單純的責怪。

走出教學樓，狹窄的視野和周遭一起變得開闊，少女帶着不安的聲音同時傳來：“甯憬……你是不是讨厭我了？”

嘴角牽出一個苦澀的幅度，甯憬搖搖頭，仿佛看到了她那雙溫順乖巧的小狗眼是如何露出惶惶的神情，一下觸到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歎了口氣，甯憬說：“沒有的事，你好好休息，周末有時間我再去看你。”

聽到那頭嗯了一聲，甯憬挂斷電話，駐足在原地垂頭養着手機屏幕，他輕笑着喃喃自語：“真是個笨蛋，我怎麼忍心讨厭你。”

第35章三十五分甜

周末那天，甯憬的确如之前所說去醫院看望陳乃昔。

經過幾天的休息，陳乃昔身體恢複了不少，她這次的闌尾炎來得莫名其妙，不過好在手術成功，痊愈得也不錯，差不多一個星期便能出院。

甯憬去時是午飯後，陳乃昔預先把她媽給轟走，所以當甯憬剛踏進病房，就看到穿着病服的卷發少女抱着膝蓋，坐在床頭一臉期盼地看着他進門。

因為前幾日情緒不太穩定，他對陳乃昔的态度有些淡淡，但另一方面，甯憬又清楚對方在自己心目中與衆不同的存在，矛盾交織下，他有些手足無措。

還好陳乃昔天生就是個會活躍氣氛的人，跑下床領甯憬進屋找椅子坐下，她從病床旁的櫃子上拿了一個蘋果遞給甯憬，說：“嘗嘗，你買的。”

看了看她手裡的水果，甯憬道：“不用了，你留着吃吧。”

“那罰你給我削，那天來都來了居然不進來，怎麼這樣啊。”

“都說了是忙着回去上晚自習。”接過陳乃昔手裡的蘋果，甯憬在籃子裡面找了刀，開始削皮。

陳乃昔猜到了他肯定不會說出心裡話，坐在床上輕晃着腿，直接問：“是不是我那天說錯話了？”

鋒利的水果刀正擦着蘋果的肉身慢慢卷下一條果皮，少年的手輕輕一抖，隻削了一點的果皮和果身斷開，落到他的膝蓋上。

“甯憬，抱歉啊，我以後不會随便亂說了，如果……如果我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你、你就罵我，怎麼舒服怎麼來。”

甯憬覺得這丫頭的思維果然不能像一般人那樣去揣測。

瞥了她一眼，甯憬又低頭繼續削蘋果，刀刃劃過果肉的摩擦聲成了這屋裡的唯一主調，同時也擾亂了他的心。

甯憬有過不少次這樣的經曆，僅僅是因為别人無意中，甚至是毫無惡意的一句話就陷進痛苦的漩渦中無法自拔，但他們的反應無一例外都是‘你想太多了’‘沒有的事，别這麼矯情’，哪會有人像陳乃昔這樣，還主動給他道歉。

甯憬說：“陳乃昔，其實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也知道是我多慮，可……我控制不了。”

蓦地，陳乃昔想起了任醫生給她說的話。

于抑郁症患者而言，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是一個死胡同，在别人看來無足輕重的一句話或者一件事，便能輕而易舉地把他們推進胡同裡，不是他們逃不出來，而是真的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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