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殿的路上,太子的腳步都是打飄的,長青隐隐能猜出一點,卻抵不過太子主動朝他吐苦水:“一整晚擺個臭臉,我都多久沒去她那兒了?連房都不給進,真以為姬鎮回來了就能給她撐腰了是不是?我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殿下。”長青輕聲道:“昨日早上,大祭前,柳太醫去了興華苑請平安脈,因太子妃失眠多夢,經血不調,他……開了藥。”太子愣了愣,低罵了一聲,惱火道:“下次這種事情不要告訴我!”長青低下頭,不再說話了,本來一路在嘀咕抱怨的太子也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用過早膳去早朝,一路無言。李良媛在宮宴上吃了些克物,半夜裡害喜害得厲害,如詩如畫伺候了一晚上,直到早上才跟寶兒蘇荷換了班去休息,寶兒捏着鼻子去處理穢物,回來的時候蘇荷已經把李良媛哄睡了,正在輕手輕腳的擦地。寶兒幫着她把一地的污穢弄幹淨,連口水都不想喝,反胃反得厲害,和蘇荷一起出了房間,迎面一股新鮮的空氣,兩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跟如畫要了秤,足足瘦了三斤多……”蘇荷把寶兒帶進她房裡,神神秘秘的撩起衣角給她看,細細的腰身看得寶兒眼睛都直了。蘇荷對着寶兒眨了眨眼睛,促狹的說道:“你之前裹得那麼緊,幾回洗澡都還藏着掖着,我都讓你看了,也讓我看看?”寶兒拼命的搖頭,她肚子上一圈肉呢,就是最近也沒瘦下來,反而更胖了,蘇荷卻不依她,寶兒連忙掙紮,兩個人打鬧了一會兒,蘇荷忽然捂着嘴從床上下來,找了痰盂幹嘔了幾下。“沒事吧?是不是剛才讓那些東西熏着了?”寶兒過來,拍了拍蘇荷的後背。蘇荷本來隻是幹嘔,被拍了幾下,頓時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出一大灘穢物來,寶兒吓了一跳,連忙去給蘇荷倒水。“肯定是昨天受涼了,我一受涼就犯惡心,”蘇荷擺擺手,接過寶兒倒的水,漱了漱口,吐在痰盂裡。寶兒松了口氣,忍不住開玩笑道:“要不是你這麼瘦,我還以為你也和良媛主子一樣害喜了呢,吓死我了。”蘇荷有些驚疑,随即掐着指頭算了算,才放下心道:“主子是一月底進的東宮,現在都四月了,如詩如畫不說了嗎?三月顯懷,要是真有啊,我早就顯懷了,沒事。”寶兒打趣了蘇荷幾句,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直到李良媛醒了叫人,才匆匆忙忙的去伺候。李良媛害喜害得厲害,柳太醫一天來了三次,獨門的藥方都用上了,就是止不住,寶兒腿都快跑細了,直到如詩如畫來換班,才算是松了口氣。寶兒是最喜歡晚上的,這代表着一天的勞累過後難得的休息時間,就連月色都顯得十分溫柔,照着回家的路,天上的星辰都成了夜幕裡一閃一閃的遊魚,雀躍極了。經過南園時,前頭忽然傳來腳步聲,在宮裡待一段時間就能聽出來,主子的腳步聲和奴才的腳步聲是不一樣的,一群奴才走過去,腳步聲是輕微而規矩的,一個主子帶着奴才走過去,腳步聲是輕微而規矩的奴才步子裡帶着幾分雜亂無章的主子步伐。寶兒還沒見人,就聽到了寶兒吓了一跳,連忙低下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斟酌着說道:“謝侯爺美意,隻是奴婢在良媛主子那裡做慣了,怕是不能……”姬威本來也隻是順口一提,他身邊伺候的人多了,也不至于多稀罕一個東宮的丫頭,隻是瞧着寶兒驚愕的眼神和慌張的模樣,不知怎麼的就有些不悅起來,狹長的銳利眸子微微眯起,“她倒是養熟了你,爺問你一句是情分,就是不問,你又能怎樣?真以為你那什麼良媛主子能護得住你不成?”寶兒愣愣的,她在姬威身邊伺候的時間不算短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心裡升起絲絲縷縷的害怕,臉上也顯露出幾分來,眼圈都有些發紅,簡直像隻被提着耳朵拎起來的兔子。“噗嗤……”姬威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自己倒是先笑了,後退半步,高高在上的語氣陡然變換成了少年清亮的聲線。“好了,眼睛都紅了,我就那麼吓人?你……念在你伺候過我一場,以後遇到了什麼麻煩,記得來找我。”少年的靴底踏在青石地面上,身影慢慢的拉長,直到連背影都看不見了,寶兒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剛才的事情對她來說可謂是莫名其妙了,她有遇到不能理解的事情就問長青的習慣,長青總是能給她不一樣的解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本能覺得今天這事不能說給長青聽。這邊莫名其妙,那邊卻是更莫名其妙了,幾個侍官跟在甯骁侯身後,總覺得是自己沒睡醒,如果剛才沒看錯,是甯骁侯想收通房,沒成?要知道甯骁侯年少功高,英武不凡,是京中多少女郎的春閨夢裡人,别說區區一個宮女,就是官家小姐也都上趕着想去做妾的,就這麼,被拒了?姬威也沒在意别人看他的眼光,幾步繞開花園,轉進興華苑,本來外頭都要宵禁了,他一個外男不好進去,但他有東宮的腰牌,又是姐姐想見他,所以一路通行無阻。姬威進去的時候,姬婉正對着燭光繡花,将門小姐很少能有他姐姐這般海棠牡丹似的雍容美貌,也很少能修得他姐姐這般琴棋書畫針織女紅樣樣精通,小時候他隻覺得姐姐能配得上這世上最尊貴的男人,後來才漸漸明白,一個女人要的,絕不僅僅是個尊貴的身份。“來了也不吭聲,連個通報都沒有,沒規矩。”姬婉把手裡的繡繃放下,姬威瞧了一眼,繡的是山水墨畫,那個倒是比花鳥蟲魚難繡得多。姬威也不客氣,自己提了馬紮坐到姬婉身邊,靠近了,笑嘻嘻說道:“我又不是外人,再說了,你大晚上讓人把我從府裡叫來,就規矩了啊。”姬婉瞥他一眼,把手裡的繡繃又拿起來了,四五根繡花針插在上頭,針尾的顔色深淺不一,姬威撐着頭看她繡,少年俊俏眉眼在燭光下亮得幾乎發光。“我記得你學過醫理,我這兩天心神不甯,宮裡的太醫我是不信的,你給我把把脈,看到底是怎麼了。”姬威這才發覺,姬婉的臉上描了妝,他臉色微沉,一把擡起姬婉手腕,兩根手指搭在她脈門上,良久,他深吸一口氣:“姐,沒人告訴你,你有身孕了嗎?誰給你吃的寒涼東西,差點連胎都坐不穩!”姬婉早前就有猜測,如今隻是證實了,她按上小腹,輕聲道:“昨天太醫就來過,說是經血不調,他開的藥,我之前覺得是許氏,後來覺得是太子,再後來就懶得去想了。”“許氏都死了,那兩個護着自己的狗雜種還來不及,除了江承還能是誰?”姬威霍然起身,“我去知會爹一聲,讓你回府小住些日子,起碼先保住胎,其餘的事,日後慢慢跟他算!”忽然,姬婉握住了姬威的手腕,美目微眯,低聲道:“江承那個人我清楚,他不想讓我有孩子,說明朝廷有對姬家下手的心,你别冒這個險,要是我猜的不錯,哪怕是我把孩子生下來,他也是不會留的。”姬威咬牙說道:“我跟爹在西北打了半輩子的仗,起初也不過就是想要守家衛國,可笑我拿性命侍君王,君王以鸩酒待我!他隻當自己在折騰帝王心術,卻讓陣前流血的将士衣不裹體,食不果腹,死無可依,老幼無親。他江家做的好啊,都這樣了,還要害你!此等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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