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否意味着,我們永遠也離不開這個地方了?”甯之纨問道。
“也不一定。”蕭竹指了指天空,說道:“隻有脫離球面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離開這裡的路還有一條,那就是空中。”
甯之纨擡頭看天,隻見湛藍色的天空一覽無餘,像是一面清澈的鏡子。若非蕭竹提醒,她從未想過那裡竟然是離開此地唯一的通道。
“我們試試吧。”甯之纨說,她看了看蕭竹虛弱的身體,說道:“蕭大哥,你還可以飛嗎?”
蕭竹苦笑着搖了搖頭,如今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極限了,就連行走都變的十分吃力。
甯之纨扶住蕭竹的胳膊,血琉璃拖着二人飛了起來。但二人剛剛飛起來,甯之纨就感覺到了異常之處——地面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拉扯住他們,甯之纨還沒做好準備,隻聽“砰!”的一聲,他們二人被狠狠的拽回地點上。
蕭竹本就虛弱的身體被這一下摔的暈頭轉向,他痛苦的呻吟一聲道:“啊!怎麼回事?”
甯之纨也表現的有些狼狽,急忙扶起蕭竹,看了看他并無大礙,這才回答道:“這裡的重力,比外面大了幾十倍。蕭大哥,看來是你猜對了,天空是逃離這裡的唯一路徑,但是燭龍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它将此地的重力增大,讓我們不可能從空中逃脫。”
“纨兒,你自己走吧,以你的能力應該是足以掙脫這裡的重力束縛的。”蕭竹看着甯之纨道。
“不!蕭大哥,纨兒甯可陪你一起死在這裡,也絕不會苟且偷生的。”甯之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蕭竹歎了口氣,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說甯之纨。另外他也想到,哪怕是從這裡逃離,外面的情況也是完全不可知的,那裡是否更加兇險,是否會直面燭龍呢?
“纨兒,那我們就再試一次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蕭竹說道。
“嗯……”甯之纨點了點頭,血琉璃再次托起她和蕭竹,這次她做足了充分的準備,用盡全力朝着空中飛去。
血琉璃升空的速度很慢,克服如此大的重力讓身受重傷的甯之纨也到達了極限。可困難才隻是剛剛開始,越是向上飛,這股拉扯力就越大,他們感覺身體的每處都像是被墜上千斤的重物,就連呼吸也變的吃力起來。
但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這一次兩人在空中飛行了許久,藍天逐漸變的透明起來,蕭竹有一種預感,隻要再飛一段距離兩個人就能逃離此地。
就在這時,遠處的空中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秋風掃落葉一般。下一刻,蕭竹和甯之纨忽然感覺頭痛欲裂,像是無數根針同時紮到大腦裡。
“這是……精神攻擊!”甯之纨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句話,接下來在強烈的精神攻擊之下,她徹底失去了對血琉璃的控制,兩人一劍從高高的天空中朝地面墜落下去。
在受到精神攻擊的刹那,蕭竹就徹底昏迷了過去,他毫無知覺的朝着地面下墜,甯之纨看着遙遠的地面,在幾十倍的重力之下,他們下墜的速度飛快。若是任憑蕭竹這樣墜落下去,他絕無任何生還的可能。
“不要啊!不要啊!!”甯之纨絕望的喊着,她伸手去抓蕭竹,但兩人之間那短短隻有幾米的距離卻如同巨大的鴻溝一般難以跨越。
眼看蕭竹就要墜落地面,甯之纨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取出教皇法杖,将自己體内的最後一絲靈力注入法杖頂端的法球之中。
叮——
時間一下子變慢了,蕭竹和甯之纨下降的速度變的無比緩慢,甯之纨沖過去抱住蕭竹,兩人緩緩的飄落在了地面上。
在兩人落地的瞬間,時間流逝的速度恢複了。
甯之纨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她挺翹的胸部劇烈的起伏着,呼吸也變得粗重了許多。她看着早已昏迷過去的蕭竹,喃喃說道:“蕭大哥,剛才那一刹那,我忽然在想,若是我們就這樣死在這裡,也沒什麼值得可怕的。”
甯之纨擡頭看天,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态也沒辦法飛起來了,剛剛丢失的是他們最後一次逃生的機會。
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裡了嗎?
甯之纨咬着嘴唇,她咬的很是用力,鮮血染紅了她潔白的皓齒。
或許,還有一個選擇……
想到這裡,甯之纨輕輕抱住蕭竹,她忽然誕生了強烈的傾訴欲望,話語如同不受控制一般脫口而出:“蕭大哥,你知道嗎?我雖然從小遭遇不幸,但我天生性格強勢,占有欲、目的性都極強。在我血脈覺醒之後,受修羅血脈和外貌的雙重影響,我的人生更是變的一帆風順,身邊的人都如同衆星捧月一般圍着我,我想要的東西幾乎沒有得不到的,直到我遇到了你……從虛無幻境出來,我就發現自己已然愛上了你,我明明知道這是錯的,但強大的占有欲卻讓我不可自拔。”
“在雁回峰那個冰涼的夜裡,我嘗試過想要放下,但是發現我做不到……離别五年之後,當我再次看到你的時候,我終究還是選擇了化身成小雅陪在你的身邊。你知道嗎?成為小雅的這段經曆,是我這五年來過的最快樂的時光了。”
“但是,命運終究要讓我們分開了。眼下這種境遇隻剩下了最後兩條路可走——要麼我們兩人一起死在這裡,要麼……”
“蕭大哥,今日之災禍皆由纨兒引起,纨兒不能阻止你繼續向前,更何況這個世界還有那麼多需要去探索的謎題,那麼多需要拯救的人。所以,纨兒隻剩下了最後一個選擇……”
說完這番話,甯之纨閉上眼睛,在蕭竹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甯之纨輕輕放下蕭竹,艱難的站起身來,血琉璃如同受到召喚一般飛到她的手中。甯之纨輕輕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有風吹來,撩動着她的衣衫和她的長發……
血琉璃輕輕懸浮在甯之纨的身前,她張開雙臂,輕咬着嘴唇,一字一頓的吟唱道:“天煞修羅,以吾之生命為祭獻,降臨這個世間,摧毀眼前的一切吧!”
無數道紅色光芒如同幽靈一般從甯之纨的嬌軀中鑽了出來,彙聚到面前的血琉璃上,血琉璃周邊被一片血色光芒籠罩,它緩緩飛到空中,這股血色光芒逐漸變形,幻化成實體,一個巨大的血色惡魔影子出現了。
甯之纨回過頭,深情而又不舍的最後看了蕭竹一眼,輕聲道:“蕭大哥,纨兒愛你……”
她那絕美的身影逐漸淡化消失在血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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