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也沒想到顧安甯病好後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會是提着斧子在院子内劈柴。
所有人勸也勸不住,苦口婆心的理由都被她一句“找點事情靜靜心”堵了回來。
這到底也不是什麼出格的事,到最後由關星河出面做監工确保她不累着自個兒,顧爺爺也就聽之任之,随她在院子内折騰了。
關星河從她手中接過斧子,又進屋給她盛了一晚冰鎮好的綠豆湯。
傍晚的微風帶着絲絲涼意和微甜的瓜香,兩人坐在院子裡的葡萄藤架下喝着冰涼涼的綠豆湯,大黃就趴在顧安甯的腳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悠着尾巴。
“剛剛沈老師說的事情……”關星河嘴裡含着綠豆湯,低頭盯着碗裡的白瓷勺輕聲道,“你是怎麼打算的?”
“其餘的暫且不提,Hermite教授的邀請……”
顧安甯沒說下去,但兩人都知道被成為這樣一位頂尖數學家的學生,對她的學術生涯到底意味着什麼。
“隻不過若是出國念書,我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放心爺爺自己一個人在家裡。”顧安甯拿着瓷勺攪弄着碗底的綠豆渣,好半晌才又低低補了一句,“也不放心你。”
關星河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半句話,半是受寵若驚半是疑惑道:“不放心我?”
顧安甯擡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是說不出來的意味:“你胳膊上是不是有一道劃傷?”
關星河一個激靈,微微挺直腰闆甕聲解釋道:“那是我不、不小心弄到的。”
“那你腰側上的傷呢?整整齊齊,而且絕不止一道。”顧安甯的聲音裡終于還是忍不住帶了一點怒氣,“這總不能也是不小心傷的吧?”
關星河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曉的,但事已至此,瞞是瞞不下去了,他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低下頭小小聲坦白道:“前兩天情緒有點控制不住,但我避開要害了,比上一次……”
比上一次對準手腕劃拉口子好多了。
院子裡再一次安靜下來。
理智上都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怪不得關星河,他隻是生病了,躁郁症本就病症反複容易複發,這半年來将顧奶奶之事一直死死瞞着顧安甯,對他來說心理壓力也不小。
可事實上真見到那些剛剛結痂又被重新劃開的傷口,誰又能不震驚不心疼不擔憂呢?
良久之後,還是關星河先開口道:“之前你在A大問我之後想學什麼專業,當時我說不上來,但現在倒是已經明朗了。”
這話題一下子轉的有點快,但這個問題着實引起了顧安甯的好奇。
關星河也沒賣關子,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那一道已經結痂的疤,十分确定道:“心理學,我以後要念的,是心理學。”
顧安甯一愣,很輕易就明白了他為什麼選擇這樣一個專業。
“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了。”這像是一句陳述,又像是一句感慨,“我會去學那些專業的、有效的、被無數人耗盡心血總結出來的知識和經驗,我會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用全新的角度重新審視自己,我會手握最鋒利最高效的武器,去對抗這個難纏又不易消滅的敵人。因為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了。”
關星河說到這裡甚至輕笑了一聲:“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我已經和它鬥争多年,手無寸鐵時尚未被它打敗,現在就更不會被它擊倒了。”
這話在他胳膊上傷痕的映襯下顯得分外沒有說服力,但顧安甯在他的眼底看到了閃爍的點點星光。
“所以你做什麼決定都好,但我不應該是你的顧慮。”
這場談話就此打住,顧安甯心裡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看着資料上那個Hermite教授的郵箱,遲遲沒有動作。
晚飯過後顧安甯照例去洗了碗,這兩天愈發沉默的顧爺爺卻難得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在廚房外等着她出來。
“我昨晚夢到你奶奶了。”顧爺爺看着堂前顧奶奶的黑白照片,目光柔和,連語調都帶着微不可查的溫柔,“她罵我呢,罵我想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裡。”
這對祖孫兩的關系從來都僵硬而不親密,顧爺爺主動找顧安甯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更不說是這般溫和到不可思議的語氣。
顧安甯心中的警鈴烏拉烏拉響起,原先還在糾結的Hermite教授和斯坦福瞬間被抛之腦後。
她像是一隻被戳到柔軟腹部的小刺猬,明明已經被人拿捏住死穴,卻依舊繃着渾身的刺裝出刀槍不入的模樣。
顧爺爺仿佛沒有看見她如臨大敵的警惕模樣,看着顧奶奶的照片自顧自繼續道:“她說她想看你得了第一在台上威風凜凜的樣子,想高高興興看你長大成人送你去念大學,想看你像天底下所有的小姑娘一樣打扮的漂漂亮亮嫁給你喜歡的對象,想看看以後你的孩子是不是和你一樣長了一雙圓滾滾的眼睛……但是她說,她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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