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裡是幾篇公衆号,内容是“杭州拜金女主持,疑似包養,私生活混亂。”指尖顫抖着上下翻動着,這幾篇熱度都很高,很多都是轉發....公衆号裡的照片被打上馬賽克,看不清人臉,透過火光,看到陳情的白色西裝,與照片裡一摸一樣......翻看着評論區,陳情的名字不知道怎樣就被扒了出來,看着鋪天蓋地的謾罵,我的心裡猶如刀絞,這是一種無形的謀殺......
陳情問向我:“看完之後,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将手機遞給她:“照片裡的人不可能是你!這是誣陷,是诽謗,更是一種謀殺!”我的情緒有些失控。
陳情低頭:“可如果我說照片裡的人就是我呢?”
“就算是的話,也是有什麼誤會,你有什麼難言之隐跟我說就好了,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的為人,如果真是你自願做這些事情,那我情願挖了自己這雙眼睛!”
陳情坐在了我的旁邊,伸手在我的側臉摸了幾下,“不許挖!我不可能做這種事的!....這雙眼睛,再配上這顆淚痣多好看啊...”說完又在我淚痣那裡點了幾下..
“所以事情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這件事情一定要盡快解決,雖然現在熱度不是很高,但是你也知道,浮躁的社會裡,人們就愛關注這些事情打發時間,很快就會一傳十,十傳百的轉發,人言可畏,這些事情會對你的職業生涯造成影響的!”
“職業生涯嗎?算了吧....曾經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優秀的主持人,我想站在閃耀的燈光下,站在各家的熒幕上,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欲望在我心裡越來越底了,直到現在對我可有可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是感覺少了最開始的初衷....”
“所以你就選擇辭職!你這麼做有多愚蠢?你知道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機會嗎?你這麼做,對得起我當初....”
陳情盯着我說道:“當初什麼?”
“對得起,我當初那麼看好你嗎!”
陳情低下了頭:“可我現在能做什麼呢?我現在要在網上出面證明嗎?我自己的解釋那麼蒼白無力....”
“這些事情我們大家都會想辦法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心态,心态永遠是最重要的!”
我理解陳情現在的境遇,就像我當初的失業,這會讓我自己的信心産生一定的動搖,從而導緻我的心氣敗了,所以我後來不再從事醫學類職業,可陳情不一樣,她的工作是那種公關類似的,這是一份非常體面的職業,更是來之不易的機會,如果陳情因此離職,那我當初選擇的成全,豈有不淪為一種笑話?
一陣沉默後,陳情向我問道:“你和姜總現在怎麼樣了?”
“老是問我們幹嘛?你昨天不是問過一次了?”
陳情又低下了頭:“沒事啊...就是希望你能生活的好一點吧,畢竟這麼多年,你吃了這麼多苦了...”
“我們感情很好,哪有什麼苦不苦的,這世間總會有很多苦難,我雖然沒有美滿的家庭,但我卻有一個懂事的妹妹,我在感情上以前有過些許不如意,但是現在有我最愛的女孩在我身邊,人活這一輩子,有些時候不要老是想自己失去了什麼,反而想想還有什麼留在自己身邊,自己又得到了什麼,苦難永遠是不可避免的,它不值得被崇尚,苦難就是苦難,但終究都會過去的.....”
我說的這些話即是安慰陳情,也是安慰曾經的自己...
我又說道:“我猜到了很多地方,直到最後才抱着賭的心态來到這裡,沒呈想你還真的在這兒啊!”
“這個地方,你在大學的時候帶我來過一次,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對我說,這裡可以治愈你很多,我那個時候就想不明白,浙江有很多這樣的爛尾樓和廢棄工廠,我不明白它的特别在那裡,直到你跟我說,這裡既是廢墟之美,也是希望之光,讓我真正在意的是廢墟之美這幾個字,廢墟.....也會美嗎?”
“這個看個人理解吧,不同經曆的人,面對同一句話,或許會解讀出不一樣的故事....”說完我點上一根香煙。
陳情雙手抱膝向我問道:“還是紅塔山嗎?”
“是啊。”
“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喜歡抽這個煙,難道真是因為便宜?”
我緩慢吐出嘴裡的煙霧:“不是。便宜的煙還有很多,如果單論價格來說這并不是我唯一的選擇。
“所以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它呢?”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我這個人也挺喜歡念舊吧,可能我對它确實習慣,更可靠的來說,是依賴感吧。抽煙這個習慣是在我初一那年就有了,我以前一直不敢有這個習慣,這會讓我和桑婉的生活,産生一筆沒必要的支出,記得初一那個下午,我放學後,還是像往常一樣去店裡刷起了盤子,我拼死拼活的幹着,因為那個時候刷盤子是有提成的,刷的多,自然也就賺的多,我從來不怕累,但我怕窮,我怕這種窮困會影響到桑婉,這是我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了.......”
“所以你第一次抽煙是為了什麼呢?”
我将香煙掐滅,說道:“那個時候我幹的活有很多,哪個賺錢我就去做哪個,在工地裡....那個燥熱的下午我忙完了一天,和其他工友一樣照例去領工錢,可當初的老闆卻按約定的少給了我20.....現在的社會可能對20塊錢沒什麼概念,可按當時的消費水平來說,這足夠我和桑婉吃很多頓飯了,我和包工頭據理力争的争論着....那個時候的我,對社會還并沒有太多的經驗,一個紅色的安全帽就這樣砸在了我的頭上,看着額頭流淌的血液,我腦子裡想得還是那20塊錢....後來我趴在了地上,如願得攥緊了我的工錢...旁邊的大叔可能是不忍吧,遞給了一根香煙....”
陳情還是低着頭說道:“所以那一根香煙就是紅塔山嗎?果然...抽煙的人第一根香煙,都是别人遞來的。”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随後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我将篝火弄滅,和陳情一起上了她的那輛凱迪拉克,她的頭發還是散落着,車子裡我用餘光看了她幾次,她還是如往常一樣美麗,隻是少了些許端莊。
我将車子開到了上城區,和陳情一前一後下了車子,站在出租屋樓下,小區昏暗的燈光打在了那輛瑪莎上....來不及詫異,姜染和楚雲并排地向我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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