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小說網

第54頁（第1頁）

有一次我無意中說起我的爺爺奶奶，無非是些關于老人家的記性和笑話。我爺爺打電話給一個老同學：&ldo;你老伴兒身體還好吧？什麼？不在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也不通知我？&rdo;奶奶在旁邊急得跺腳，&ldo;你上個月不是剛剛參加人家的追悼會嘛！&rdo;這個笑話讓方可寒開心得很，然後我才知道，她和我一樣，也是跟着爺爺奶奶長大的孩子，于是我們就談起了我們的童年。我說我覺得跟着老人長大的孩子，會對&ldo;歲月&rdo;這東西更敏感。&ldo;真的？&rdo;她歪着頭想了一會兒，&ldo;我倒不覺得。&rdo;&ldo;不過，&rdo;她繼續說，&ldo;上了年紀的人有他們自己的那一套。你覺得是跟&lso;時間&rso;啦，&lso;歲月&rso;啦這些東西有關，他們自己倒是不會這麼覺得，就好比‐‐你覺得什麼&lso;歲月如梭&rso;，什麼&lso;逝者如斯&rso;這種詞兒是講他們，可他們覺得這些詞兒說的是另外的東西，我也說不好，給你講件事兒算了，&rdo;她笑笑，&ldo;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rdo;她講話的時候眼睛會奇異地發亮，像是停電的室内突然有人按亮了打火機。她說她十二歲之前，一直是跟着爺爺奶奶睡一張大床，因為她們家隻有一個房間。十二歲之後，她奶奶在家裡挂上了一個布簾，晚上簾子一拉，就把她到晚上才撐開的行軍床和爺爺奶奶的床隔開。房間被擠得滿滿的，她的身體緊緊地貼着冰冷陳舊的牆壁，那是她十四歲那年。&ldo;那天夜裡我是突然間醒的，睡得迷迷糊糊的，都沒完全清醒。我聽見我爺爺奶奶的聲音，我還以為他們倆誰的病犯了。&rdo;她詭秘地笑，&ldo;剛想喊‐‐幸虧沒喊，因為我馬上明白了那到底是什麼，你懂我的意思不懂？&rdo;我愣了一下，點點頭，完全呆掉了。&ldo;那時候，&rdo;她臉紅了‐‐仔細想想我從未見過她臉紅的樣子，&ldo;那時候我特别、特别，感動。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剛剛開始有&lso;客人&rso;，當然是瞞着爺爺奶奶。那件事兒讓我一下子明白了：每個人都在&lso;活着&rso;，按自己的方式活着，誰也不需要别人來理解這種方式。什麼&lso;溝通&rso;，什麼&lso;同情&rso;，什麼&lso;設身處地&rso;，這些詞兒都被人用濫了，其實這些詞兒根本不是那麼廉價。&rdo;&ldo;字典，是吧？&rdo;我說，&ldo;我早就覺得，這個世界是本字典。&rdo;我一直都在等一個跟我一樣發現這個秘密的人。我曾經以為這個人是江東，沒想到是方可寒。&ldo;沒錯，字典。&rdo;她眼睛發亮，&ldo;我找了好久了，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詞兒呢。&rdo;從那一天起，我們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ldo;交談&rdo;，這讓我快樂，快樂得幾乎忘了她是我的情敵‐‐能這麼說嗎？快樂得幾乎忘了她的病。江東站在我家樓下，一棵楊樹的陰影在他腳下閃爍着。他笑笑，&ldo;天楊。&rdo;&ldo;你幹嗎不給我打電話？&rdo;我說。&ldo;我想着你反正是這個時間回來。&rdo;那是個星期天，高三的時候我每個星期天都要去補習班上課。我說：&ldo;平時我不會這個時候回來，今天我們那個英語老師病了，所以隻上了一節課。&rdo;&ldo;我就是想看看你。&rdo;&ldo;上來坐坐？&rdo;老實說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跟他說話，是像以前一樣親近，還是客氣一點，最終我選擇了介于親近與客氣之間，結果變得非常尴尬。&ldo;待會兒我要去看方可寒，跟我一起去嗎？&rdo;他點點頭，&ldo;行。&rdo;在電梯裡我抱住了他的背，臉頰正好貼在他的心跳聲上，&ldo;江東，你現在還算是我的男朋友嗎？&rdo;他說：&ldo;我覺得不算。&rdo;我們的身影映在四面的鏡子裡，我看見四個我同時輕輕地微笑：&ldo;我覺得算。&rdo;&ldo;為什麼？&rdo;&ldo;因為那天我說我要你回來的時候，你&lso;回來&rso;了。當時我還想，要是你真把我晾在那兒，我該怎麼辦？&rdo;&ldo;實話告訴你，那天我腦子裡亂成一鍋粥，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rdo;&ldo;所以你是憑本能。&rdo;我得意地說，&ldo;說明你還是舍不得我，對不對？&rdo;&ldo;就算是吧。&rdo;&ldo;叮咚&rdo;一聲，電梯門慢慢打開，就像某種陰謀。我們趕緊分開，所以電梯門外大人們看到的是兩個乖乖的，穿校服的好孩子。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整個娛樂圈都知道我對她圖謀不軌  我們  天問之道  七零空間：首富她穿越撩漢  （紅樓同人）道系林妹妹[紅樓]+番外  玄學大佬替嫁後，病弱老公開挂了  南音  東霓  晨昏  緻我們終将逝去的青春  再次遇見暗戀對象之後  芙蓉如面柳如眉  （綜英美劇同人）過敏俠[綜英美]  容教授，你媳婦跑了  我的天敵都愛我  封靈大學鬼怪奇譚+番外  甜糯  西決  七王朝  洪荒之我紅雲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