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死死抱住虛生,眼淚如泉湧,“少林寺的苦戒大師慈悲心懷,也好……也好。”
眼前一幕來的太突然,唬的大家呆愣,好半天都沒人回過神,隻有懷明墨在駱辰後嘴角微揚,又佩服又覺好笑,自己也是這麼被騙,如今實在熟悉,心中暗罵虛生太會做戲,聲情并茂,真情的模樣任誰都會信。
說了半晌話,老妪發現虛生臉色憔悴,忙替他把過脈,驚道:“小少爺,你怎受這麼重的内傷?我們到屋裡說。”這才搭理那些目瞪口呆的人,拉着虛生手腕問:“他們是誰?”
虛生淡笑柔聲道:“他們是我朋友。”
老妪臉色頓時好些,沖他們熱情地招呼,“都進屋坐坐,我泡壺茶。”話音甫落,所有人面色發青的看向那些危樓,老妪笑道:“不是那兒,吊樓早沒人住,我在裡邊有個茅草屋。”
茅草屋有些小且布局極簡單,茅屋周圍用些籬笆擋風,屋後有塊小菜地,屋外有個茅草棚,有個簡易的燒飯爐子,至于屋裡就張三尺寬的床,角落放置着個樟木箱子,一張四方小桌。人多擠在屋裡像下餃子,駱辰和辛裡把飯桌端出,大家圍桌坐着。
辛裡見谷裡生活艱苦,心有不忍道:“婆婆這麼大年紀怎麼不下山呢?”
老妪彎身用蒲葵扇扇旺爐子,知足樂呵說:“我老太婆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懶得倒騰,就在這守着公主的墓,哪天啊,就下去陪咯。”
大家聽到重點卻隻字沒提,駱辰反而提起,“我看茅屋裡一應俱全,婆婆筋骨倒好,還能下山采買。”
年紀大了,聽到别人說自己年輕,個個都高興,老妪果然笑出聲,拿扇的手擺擺,“這山裡實在潮濕,住的久腿骨就不太好。十四年前我山下無意撿到個女嬰,我瞧了可憐,就養回來了,這幾年都是她在走動,今日不巧,她出去七天還沒回來。不然給小少爺認識認識。”
沉香接過老妪手裡的熱壺,默聲在虛生身邊服侍,老妪瞧見咧嘴笑道:“小少爺好眼力,這姑娘長的标緻。”
虛生笑笑沒做解釋,又問:“谷裡就你們倆嗎?”
“是啊,算算有二十多年了,公主死後,我便散去谷裡的姑娘,讓她們下山自己生活去,這就是個活死人墓,何苦困住她們呢。”老妪望着谷口方向,目露凄涼,“吊樓沒人住,時間長久破敗了,公主活着的時候,那時小姐還在,谷裡可熱鬧了。如今物是人非,就谷裡的花木還是依舊茂密。”
臧麗捧着羊乳茶,故作天真的笑盈盈地開口:“老婆婆口中的公主是誰啊?”
辛裡低聲呵斥:“臧麗,休得無禮。”
“沒事,這丫頭還小,拘着她做什麼。”老妪眼神黯淡,歎息道:“那是慶甯公主,前朝皇上最寵愛的女兒,我是她母妃的貼身嬷嬷,後來慶甯公主出生,我便到她身邊去服侍了。”粗麻帕子捂面擦臉,老妪緩過氣道:“可憐的慶甯公主,要不是該死的孟家叛亂,她的夫婿就不會死,也不用郁郁而終,小姐又怎麼會逃出合歡谷。”
虛生眼尖看到茅草屋牆角處露出的陶蓋,眼眸微閃,疑道:“我們進山時遇到不少毒煙和蟲虿,都婆婆養的麼。”見老妪點頭,虛生不露聲色說:“婆婆似乎還懂醫術,說來母親也懂得許多。我有個朋友無意服食母親留下一種叫幽歡盅的毒,有解藥可解?”
懷明墨幫着說:“我們前陣子有次去找他老家,結果在他以前住的屋裡找到瓶酒,那姑娘又好酒,所以沒多加考慮就喝了,誰知中了毒。後來找到個隐世的神醫,制了些丹藥給我們,說暫時能壓制毒性,可是治不了根。”
“哎喲,這姑娘也太粗心了,什麼都能瞎喝。”老妪急得拍腿,起身往屋裡走,過會兒出來,手裡拿了個小瓷瓶,交給虛生,“這你拿着給她,幾滴就好。”
虛生轉手給沉香藏放好,然後提議去墓前拜祭,老妪見虛生一片孝心,愈發感動。過後又絮絮叨叨跟他們說了許多陳年往事,當然少不得大罵蝴蝶君,痛罵季家假仁義,又說起蓮心慧姬小時候的事,從教她武功說到教她做蠱毒,老妪雖年邁,記性思路都極好。
轉眼聊到夜深,如此相處了一日,還沒等到老妪口中的小滿歸來,懷明墨倒覺得老妪人挺好,走時道:“婆婆不如跟我們下山吧,到山下去村裡給你找個間舒适的屋子,然後我們派人來把慶甯公主的墳遷下去,以後你們生活也方便些。”
老妪當即拒絕道:“我在這住慣了,省些功夫折騰。以後啊,你們常來看看我,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虛生制止懷明墨繼續說,淺笑地開口:“那我們走了,婆婆保重。”
老妪揮揮手,人到這把歲數,生離死别看得都很開,所以也沒傷感,笑道:“去吧去吧。”
世間多有遺憾事,虛生隻走了一個多時辰,小滿便回來了,可看到的竟是具還沒冷透的屍體。小滿不敢置信地沖去抱住老妪溫熱的屍身,痛苦哀恸大叫:“婆婆!婆婆!是誰殺的,誰殺的!”
山谷裡突穿出聲嬌媚的冷笑,是個衣着華貴的女子,身上是煙霞色的雲錦襖子,下身着赭紅色流影緞襦裙,她容色嬌豔如似盛開的牡丹,衣着略顯老氣。她慢步走出,輕笑聲靈清猶如昆山玉碎,一颦一笑皆令人癡醉,她定神瞧着小滿,嬌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這?”
“是你殺的婆婆?”小滿眼眸通紅,緊握住腰間匕首。
冷眼俯視,蓮心慧姬輕笑道:“沒錯,這老婆子腦袋糊塗得很,早點下去陪她主子吧。”
小滿聽罷怒火中燒,拿起匕首刺蓮心慧姬,可她的拳腳功夫哪能跟蓮心慧姬相比,三兩下就被打倒在地,嘔出血來。小滿捏起把塵土,朝蓮心慧姬灑去,拿起匕首奮力一擊,大吼道:“我要殺了你!”
忽然小滿覺着身子一輕,被人抱起帶到數丈外,黑衣首領揮手道:“殺!”
蓮心慧姬沒想到黃雀會在後,眸底閃過一絲慌張,無知樓的黑面都是武林的頂尖好手,自己對付一個就嗆,何況是數個。這個從容的貴婦勉強夾存在數十個黑面中,沒過多久身上已出現刀劍劃傷,襖子和襦裙被割裂,數塊碎布掉落,蓮心慧姬臉色猙獰無比,變得醜陋難堪。
鬥纏間她拿出數顆粉球扔向四周,那些黑面以為是暗器,自然用刀劍去砍劈,頓時谷中彌漫出一股幽香,白煙如霧遮住了大家的視線,黑面首領暗叫糟糕,抱起小滿,大聲喝:“是合歡毒,撤退。”
小滿受傷嚴重,等她醒來已是五日後,發現自己正躺在布置雅貴的馬車裡,她驚訝地爬起身,匍匐到馬車簾旁,撩簾瞪目到處看,一眼認出其中個在旁護送的黑衣人,她使盡力氣道:“停車!”
臧麗坐在外面,突然見個人竄出來,吓得往後仰,直接從馬車邊緣摔到在地,滾出個大馬趴,她坐地揉着屁股,抱怨道:“你嚷什麼呀?!”情緒激動間手上力道略重,慘叫地說:“哎喲,疼。”
駱辰見狀立刻翻下馬車,慌忙地扶起她,左右打量臧麗,嘴裡急道:“有哪摔傷沒?”
臧麗掀開袖子,手肘倒還好隻敲出淤青,可手腕擦了大片,鮮血淋漓看得人心驚,駱辰這下惱了火,伸手就要把小滿拖出馬車。小滿見自己闖出大禍,縮了縮脖子往後爬,眼看駱辰要拽住自己,吓得直閉眼。
“住手,邊上去。”虛生箍住駱辰手腕,複又松開手,他冷眼打量小滿,雖布衣樸素,可掩不住眉眼的清秀,而且敦樸憨厚很是讨喜,“你就是小滿?”
小滿點點頭,周圍所有人裡她最怕就是眼前這和尚,明明對方是在沖自己淡笑,但不知何故,她就是怕極了,分外老實地點頭,“你怎麼知道?”
懷明墨擠到虛生身前,笑得溫和道:“合歡谷裡婆婆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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