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季德勤從腰間抽出把細如絲的短劍,不定神仔細去瞧,隻能看到劍柄不見劍身。衆人瞧見便知怎回事,更是心涼,季念先神情複雜地看這兒子,好像完全不認識般,“你天資不足,但非蠢鈍至極,為什麼要這麼做?”
季德勤不言片語,跪着直視自己父親,‘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兒子不孝,做出糊塗事,任憑父親責罰。不孝子懇請父親、季先生能放過狄鳳。”緊接又是連磕數下頭。
到臨頭,他猶在維護那妖婦,季念先眉頭一跳,他自問為人行事磊落轶蕩,平日教兒子更是言傳身教,哪裡會想到教出這麼個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來。前見這小子有悔意,剛消了些氣,誰料他仍舊執迷不悟,氣不打一處來,揚言便道:“好,既你這麼說,我打死你也不為過了,就當沒生過你這兒子。”
自己這大哥性子刻闆,說一不二的性子,季家兄妹都知道,當下聽聞季念先這麼說,俱變色要開口求情,卻被季念先嗆回:“季家家法有記載,謀害族人,不忠孝、不仁義之輩,逐出家門。”混摻内力的一闆子打下,季德勤差些昏厥,又聽父親道:“二妹妹,放這混賬出去,隻會禍害他人,留之無用。”
虛生攔下想要勸阻的懷明墨,雙眸緊盯寝卧靜垂到地的簾子,季念先打了季德勤大約二十來闆子,屋那頭傳來聲極具威嚴的喝止聲:“住手。”
季貴妃手扶唐韻慢慢從簾後走出,眯眼看了眼臉色煞白,神思已經渙散的季德勤,鳳眸微挑,“大哥夠了,再下去當真要打死他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抱歉吃雞更晚了
盡管氣極這不孝子,衆人并不想要季德勤性命,隻是論長幼來,他們不好忤逆兄長,論親疏,畢竟不是自家兒子,也不能越俎代庖。好在論君臣,季貴妃能說上幾句,其實她壓根不同情季德勤,隻是顧及到近來局勢,北孟刑法嚴禁對良民私行,季念先若打死季德勤,一旦傳到朝堂,又不知怎般妖言,會于太子不利。
季貴妃病容厭倦,歪靠在太師椅上,“過幾日就是娘壽辰,大哥這是要活活氣死娘麼?”
季念先如被澆盆冰水,理智稍許,面露愧色道:“是我糊塗了。”
季貴妃颔首讓人去請跟随太醫,瞧季德勤狀況,随後對虛生道:“方才侄兒構陷的事,讓虛生師傅見笑了。”
虛生剛要客氣回話,偏這季貴妃要事,轉眼來句:“當初要少結交些邪道,其實也不會遇到今日風波。”
說完打住,季貴妃也沒再說别的。可季先生等人聽了掩不住驚詫,漸漸轉為羞愧,心想到虛生忙裡忙外幫季家,換來被人誣陷不說,還遭受恩一方的奚落嘲諷,越發覺得臉紅,難免對季貴妃有些诽腹。
季先生等太醫看過季德勤情況,确保性命無礙,托了太醫配上方治傷的湯藥,又命人取來祖傳外傷敷膏,正了正色道:“這兩日先把他禁足在他自己院裡吧,派人輪班看着。”
“凡事等娘壽辰過後,再做商議吧。”季肅善在旁接口,以防兄長氣不過又下狠手,連忙命人把季德勤送去。
屋裡的事剛完,好不容易松泛下來,忽聽到屋外錯落嘈雜的腳步聲,衆人心頭又是一緊。來通報的丫鬟得允許進屋,見一屋子人,趕忙下跪道:“禀季先生,青桃姐姐沒了。”
雖說摸清青桃底細,但到底是服侍自己很久的丫鬟,季先生聞訊心中不大好受,面上亦有抹沉痛,就語氣有些冷淡,“好端端的人,前不久還瞧見,突然就沒了?”
那丫鬟跟過青桃學規矩,時候并不長,可念及舊情聲音略有哽咽:“奴婢半刻前見青桃姐姐神情恍惚,放心不下便跟在她後頭。跟到西南空院子時,隻見青桃姐姐突然發了瘋般大哭,我想上去安慰她兩句,沒想她投了井。等奴婢找人來救,撈起她時,人已經沒了氣。”
稍加寬慰幾句,又囑咐紹芝親自陪去打點,等外人走盡,季先生讓人傳來沈常林,神情凝重地說起山莊裡内奸等事。
剛經曆過親子親侄的下毒沖擊,相比較再聽到府裡小厮許也不幹淨,季念先幾個并無多少驚愕,隻是聽到季先生提出的名單裡,除了晚汀館,各館院都有人涉在内,頗為嫌惡。
林管事辦事效率甚高,當夜便把所有人處理幹淨,待到次日清早,這底下的暗湧已平息的差不多,少有幾個聞風從狗洞逃離山莊的人,午時不到就全被抓了回來。
隐世山莊行事寬厚,極少打罵下人,更不說殺人出氣。在莊裡做工的家仆清楚主子們的秉性,所以大早起來發現院裡少了人,又從别院了解到到處如此,便知莊裡發生了不得的大事,做事越發謹慎妥帖,也不敢多嚼舌根探究原因。
仆役能裝聾作啞,可身為主子家卻不行,季博儒倒還好,特意去告知的季先生話裡雖有隐晦的提醒,但總體稱得上是和顔悅色。
可憐的是季德恩,季念先一朝被蛇咬,季德恩便被殃及了池魚,明明自己毫不知情,卻因兄弟闖禍遭到連帶,先被父親警告了番,後又遭一頓痛罵說他不思進取,幸虧季铎瑞有先見之明,來救他于危難,否則免不得遭罪跪上夜祠堂。
處理完旁的院子,林管事這才着手老太太院裡的人。未免驚動季老太太,院裡管事媽媽非常謹慎的配合林管事拿人,還好平日裡管事媽媽看得嚴,安插進來的眼線始終沒能在老太太跟前服侍過,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掉不太難。
季德恩一早起來洗漱完,草草吃上幾口早飯,就往親大哥的院落走,在院外恰巧遇到同趕來的季博儒。院子裡外被莊裡護衛嚴守,受命除季先生等,誰都不許随意進出,所以他倆沒能見到季德勤。
虛生原以為會先迎來季德恩,不想會等來個意料外的人。
石枯道人瞧虛生神情錯愕,笑道:“怎麼不歡迎我來?”
虛生把人請進屋,又用定西王送來的貢茶款待,才定神坐下,“我哪裡敢不歡迎老哥哥,倒是不知來找我什麼事?”
“瞧你安好我也放心,省得我要去季先生跟前幫你争辯兩句。”石枯道人生性直,說話不喜歡繞彎試探,“還以為你瞞下的那些,昨晚發作起來會讓你吃虧,看來是我擔心的太多餘了。”
虛生捧茶的手一抖,險些把滾燙的茶水灑出,看那雙發亮的眸子,自知想裝傻充愣也是不能了,眉間似凝結了片愁雲,他歎了口氣,“老哥哥幾時發現的?”
石枯道人頭回見他緊張如斯,覺着稀奇又好笑,便笑說:“你和羊玉笙在太姥山後山峭壁練功,能瞞過我幾回?當初你沒事前來總要找他,我便有所懷疑。你前年中秋來小住,可記得我不在玉虛派?”
虛生繃着臉,實在松快不起來,眸珠轉動兩下,像是對石枯道人說,又似自喃自語:“原來不是我錯覺,真是有人在窺視。”
談聊好一陣子,虛生大緻摸清石枯道人對自己的了解,除去武功方面,也就是料準自己是香盜,其他概不知情。稍松口氣,虛生便把能坦白的稍稍補充上幾句,不該說的自然隻字未提,石枯道人亦是半句沒問。
剛送走石枯道人,沒多久季德恩才姗姗前來,仿佛虛生的屋裡又洪水猛獸般,步履維艱地跨進屋,眼神有些閃躲。
虛生見不慣人忸怩樣,爽利道:“人都來了,做出這般腔調做什麼?”
季德恩來時惴惴,現下發覺虛生未有遷怒,又恢複往日嘻哈的脾氣,“昨晚出這麼大的事,我不在場,沒能幫你說幾句,這不内疚麼。”
“平時說話颠三倒四,你沒幫倒忙,我就要謝天謝地了。”虛生沒打算揭穿季德恩來時低沉的緣故,也沒打算遷怒旁人,幹脆直接揭過這樁令季家人都覺不光彩的事。
季德恩心中感激,環顧四周,進屋時他心情寡歡,沒注意到屋裡變化,當下松泛許多,方驚覺屋中大為不同,吃穿用度到擺設大變了樣。他抿上兩口西蜀的貢茶,站起來回走上兩圈,發現物品不時禦窯宮裡的東西,便是珍品,隐世山莊未必能拿得出幾件能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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