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衛戗卻很放心地離開,一方面她心裡揣着事,沒那閑工夫琢磨司馬潤的黑心爛肚腸裡又在打什麼小算盤,當然,更關鍵的還是今時不同往日,司馬潤還沒爬上那個位置,沒必要拿她項上人頭做墊腳,最讓衛戗感覺踏實的還是有王氏雙子在,她莫名覺得,王氏雙子兩相權衡後,一定不會讓司馬潤做出坑害她的行為。
其實她衛戗并不是一個喜歡把腦袋拴在褲腰上,咬牙硬往上沖的性格,但前世下山之後,整個衛家全都指望着她,随後司馬潤迎娶她,也是想要借助她的能力,那不是倚傍,而是多背負一份責任在肩頭,她就像被趕上架的鴨子,還能怎麼樣,打碎牙齒和血吞呗!
然後,她死掉重生;再然後,她遇到王氏雙子,其實相識也不算太久,可她的戒備心卻一天淡過一天,直覺認為有他們在,她就是安全的……
衛戗料得不錯,司馬潤還真是另有目的,所以才痛快地放走她。
☆、來者不善
衛戗前腳離開,司馬潤後腳就找上王瑄,“之乎者也”、“愚兄賢弟”的謅着“居心不良”外漏的客套話,絮絮叨叨扯上一炷香工夫,其實概括起來就兩句——咱們哥倆好,我請你吃酒。
瞅準衛戗外出的時機前來找他?一見面,王瑄就知道是司馬潤來者不善,但他還是想知道司馬潤葫蘆裡究竟想賣什麼藥,于是不走心地附和:“确然,近來擾心之事一樁接一樁,沒個閑暇,已許久不曾與殿下把酒言歡,難得今日撈得一時半刻的空隙,承蒙殿下不棄,十一自是欣然前去。”
司馬潤斜眼瞟着王瑄,暗道這隻心底啐毒的人面獸,回家沒多久,整座臨沂城都知道,過去琅琊王氏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十一郎,如今鎮日無所事事,跟個蒼蠅似的圍繞在衛戗身側……沒個閑暇?真是厚顔無恥!
雖說兩人不約而同腹诽對方,但面上卻是一派兄友弟恭的表現,兩人同乘一輛馬車,扮作尋常郎君,各帶一名心腹準備進城。
城内酒肆林立,聲稱要請王瑄吃酒的司馬潤,話裡話外的意思,不選對的,隻選貴的!但被王瑄出言制止,司馬潤不明所以:“是何道理?”
王瑄倜傥一笑:“依着十一所料,阿戗此刻大約正同知情者在殿下要求的那個酒肆中詳談,若我等貿然前去,萬一壞了她的計劃……”
司馬潤忙擺手:“那可不好。”果斷否定先前念頭後,又吩咐心腹,“選一間幽靜雅緻,可暢所欲言的酒肆。”吩咐完畢後,微微眯眼看向王瑄,“賢弟怎知衛校尉與知情者詳談,還說出她身在何處?”
王瑄淡然道:“殿下前一個問題,是阿戗離開前與我說的;至于她現在身在何處,我卻隻是猜測而已。”
司馬潤挑眉:“猜測?”
王瑄點頭:“畢竟此城對阿戗來說,也是人生地不熟,又豈會知道哪座酒肆是城内最奢華的,自然沒辦法告知予我,所以,我先前說的是‘依着十一所料’。”
司馬潤看着王瑄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譏諷,口氣也不大好了:“據我所知,十一郎與衛校尉,是去年回臨沂途中相識,算算時日,也不算太久,倒是表現得好像對她了如指掌。”
王瑄看着司馬潤:“有些人呐,相識一輩子,甚至是生同床,死同穴的夫妻,也不知彼此心中所想;而還有的人,隻是坐下共飲一壺酒,躺下同蓋一床被,便通了靈犀。”頓了頓,輕笑出聲,“我與阿戗,自是後者。”
這會兒再看司馬潤,不但是眼神,連臉色都變了,他強自鎮定,努力按捺激流暗湧的心潮:他和衛戗,自然就是前者,上輩子,他滿腦子都是宏圖大業,反正他在能力範圍内,已經給了衛戗不管是戰士還是女子,都該算是最高的榮譽——“大将軍”和“琅琊王妃”,她應該知足。
身為賢妻,理應輔助夫君建功立業,他對她的态度,與一般大丈夫無異,她自然也該對他盡心竭力,這難道不是正常夫妻的相處之道?
哈!他那個時候就是這樣想的,畢竟外憂内患裹挾着他,連睡覺時間都不夠,哪有閑心揣摩一個不懂情趣,但明擺着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女人怎麼想?
更關鍵的是,他原本屬意虞氏阿濛——畢竟和士族聯姻,對他心中圖謀大有助益,最佳人選其實是才貌雙全,被廣泛傳揚為中原第一美女的陳郡謝氏嫡女謝菀,但大家都知道,謝菀是謝家培養出來,将來要當琅琊王氏主母的女人,所以他沒做多想,直接跳過去,多方觀察後,選定同是門閥貴女,又溫柔可人的虞濛,奈何虞倫那老匹夫,狗眼看人低,斷然回絕了他,讓他感覺備受侮辱。
随後他迎娶衛戗,樣貌更在謝菀之上,又是南公的關門弟子,雖然衛家式微,但衛戗生母的娘家可是桓氏,且因救命大恩的淵源,桓公對衛戗也是寵愛有加。
簡言之,衛戗明明比虞濛對他更有幫助,可看到風光大嫁的虞濛,他莫名感覺自己是退而求其次,身為琅琊王的尊嚴被人折辱,心裡堵得慌,把怨氣撒在衛戗身上,态度也是能敷衍則敷衍。
當然,看着衛戗一次又一次為他出生入死,他也曾端出真心對她說:“戗歌,她們隻是棋子和玩物,隻有你才是特别的,我跟你保證,百年之後,我的陵寝之側,隻留你一人之位!”
後來,他入承大統,第一時間追封她為皇後,但那又能怎樣,她統統不知道了!
陰陽兩隔後才發現她有多好,明明一直是聚少離多,就算她在王府裡,他身邊也有亂七八糟的女人環繞,也沒多少時間同她獨處,怎麼獲悉她身亡,當夜便感到衾枕寒冷,似有無邊寂寞将他包圍?
最後頓悟,其實隻有和她在一起,才是他身心最放松,也最為愉悅的時刻,而那所謂的“冬軟如棉,暖似烈火;夏潤如玉,涼若寒冰。”之流,不過是半刻身體慰藉,僅此而已。
窮盡全力,終于換得一個重頭來過的機會,明明他比前世做得好太多,但結果卻是事事不順,莫非是他急功近利,過早出現,帶累她命盤跟着改變,給了王瑄橫插一腳的機會?
心中風起雲湧的司馬潤,對上礙眼的王瑄,沒辦法撕破臉,實在忍不住,就縱容自己與王瑄杠一杠:“既是猜測,十一郎怎能斷言衛校尉是去了城中最好的酒肆?”輕笑一聲,“愚兄看衛校尉,平日出行辦事,都很簡樸,會舍得掏那冤枉錢?”
王瑄佯裝詫異:“咦?一個十幾歲的小姑,有那個能力,何至要過稱薪而爨,數粒乃炊的生活?要說阿戗如今财力,比上雖有不足,但比下卻是綽綽有餘,此去又是要辦正經事,總要拿出幾分誠意,又何來‘冤枉’之說?”做出回憶模樣,淺笑搖頭,“殿下大約是沒見過她呼朋引伴的豪爽模樣,想當初她為達目的,可是連壓箱底的好酒都舍得拿出來呢!”
非但沒杠過人家,還被反将一軍,司馬潤皮笑肉不笑:“哦,壓箱底的好酒?本王還真沒見過。”先前隻改了對王瑄的稱呼,這會兒連自稱都端起來了。
王瑄臉上浮現寵溺表情:“殿下畢竟與阿戗接觸不多,沒見過也正常,阿戗她呀,很不一樣!”
☆、判若兩人
司馬潤觀其色,聽其因,心下一咯噔——這分明是動真格的形容啊!
上輩子他徹底栽在王瑄手上,殘生除去追憶衛戗之外,想的最多的就是王瑄——捋一下王瑄生平,不由要懷疑,大約是和陳郡謝氏的聯姻給了王瑄什麼刺激,才令王瑄成親之後,和過去那個在他面前溫潤和善的王十一郎判若兩人。
隻是那些年,王瑄偶爾回到府裡,也像閉關一樣,蹲守王氏本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餘下時光,大半在魁母和北叟之間來回遊走,似乎有得道修仙的打算,當時他忙着開疆辟土,也沒有格外關注王瑄的變化。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一天升一級,你想退婚就退呗 (海賊同人)美食海賊-這把刀不能當菜刀用+番外 王子夜未眠 他比月色溫柔[快穿] 愛情浪子 旋風少女之柒個我 你是我眼中唯一的星星 意外有姻緣 文明傳播異世界 綜影視:花欲燃待君溫 重生回來我想瘋 俗人當官之步步繁花 開挂後我在修仙界大殺四方 男男修真逆襲系統[穿越] 七十八号死亡檔案+番外 垂天道祖 帶着仙府重生 楊六郎的媳婦 閃婚豪門:惹上腹黑顧律師 為你掌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