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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一陣勁風忽然襲到，謝仁頭也不回，拂塵甩去，隻聞一聲脆響，一隻茶盞已摔碎在地上。他低頭掃了一眼，諷刺般笑道：&ldo;大将軍裝不下去了麼？&rdo;朱煊輕輕搖頭，人已飄到殿中央：&ldo;本宮身為皇後，自然有權力責罰你這樣頂撞皇後，在坤甯宮做亂的妃子。既是有過當責，七郎也就說不出什麼了。&rdo;他手中不知何時摸出條戒尺，謝仁也不再廢話，轉回身來亮出門戶，等着朱煊進招。兩人皆在觀察對方身上氣機，隻等着對方露出破綻，好一擊制敵。屋内宮人内侍都吓得堆做一團，連聲音也不敢出，正在僵持之間，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脆響，震破兩人之間的平衡。朱煊與謝仁都好用先發制人的手段，聲音一起，便各揮兵刃向前刺去，眨眼已交手五回合。門外腳步聲漸近，忽地響起一個尖利高聲音：&ldo;德妃到！&rdo;謝仁微一分心，戒尺已帶着風聲向他面上打來。他将身一閃，還是叫那戒尺打在肩頭，當即倒退兩步，才勉強站穩，重新架起拂塵相迎。殿門被人自外緩緩推開，紅袍烏紗的鳳玄低眉斂目走入殿來，正撞入兩股勁風當中。他反應奇快，那兩道凜風刮到臉上時便疾步倒退，可惜腳後便是門檻，再擡腿已來不及，便硬生生一個鐵闆橋倒了下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對後妃在原本是自己胸口的位置對了兩招。這才叫人在家中走，禍從天上來。鳳玄與朱煊關系一向不好，不問三七二十一，起身便架住兩人手中兵刃，厲聲喝道：&ldo;兩位再不停手，我就要上疏彈劾後宮對朝臣無禮了！&rdo;朱煊将戒尺收回，在手中輕輕掂着：&ldo;鳳賢妃大約忘了自己也是後宮了。我做皇後的管束妃子是份内之事，你要告還是找個禦史替你告‐‐隻要你不嫌争寵不利就借外人之力丢臉。&rdo;謝仁收回拂塵，揉着肩頭暗傷活血，身形卻依舊站得筆直：&ldo;鳳大人且去那邊少坐，我與大将軍這一場還沒做過呢。&rdo;鳳玄也懶得多呆，拱手道：&ldo;我還要去看太孫，二位若無事，鳳某便先告辭了。&rdo;&ldo;怎麼無事。&rdo;朱煊的目光在他面上轉了一轉，便又防備地盯向謝仁：&ldo;妃嫔為皇後請安是宮中禮制，賢妃出身世族，應當懂得禮數。你還不曾向我問過安，怎麼就要走。&rdo;鳳玄失笑一聲：&ldo;莫非皇後要告訴我，你們這是在行宮禮？恕鳳某不敢行這樣的禮，告辭！&rdo;他轉身便要走，面前卻有一道厲風劈面落下，逼得他倒退兩步，抽出腰間革帶直迎了上去。朱煊一手抓住革帶，倒沒問他不敬之罪，先問了淳于嘉的下落：&ldo;你們一道下朝，怎麼謝将軍與你都到了，他還不曾過來？&rdo;鳳玄道：&ldo;他一介文臣，過來送予皇後殺麼？你行權擺譜也好，動手洩憤也好，不要做得太過份，聖上那裡必是要不悅的。&rdo;朱煊訝異道：&ldo;你竟說起淳于嘉的好話來，看來鳳家的家教果然不同。你父母才進宮幾日，小鳳學士竟學會友愛同袍了？那怎麼不知向我這個皇後請安？&rdo;鳳玄無奈地從一旁宮人手中接了茶來喝。這麼一攪，就連謝仁的戰意也洩了，揉着肩問道：&ldo;大将軍這是要做什麼，大張旗鼓地把人都弄來？咱們四個誰看誰也沒順眼過，大可不必學那些女子粉飾太平，少見面自然清靜無事。&rdo;門外又有腳步聲響起，三人以為是淳于嘉來了，便都側過頭去看。不想進來的卻是個女子，向着朱煊福了一福身道：&ldo;回皇後，淑妃被聖上禁閉于移清殿中，禁足三月，聖上有旨，不許他離宮，怕是這幾個月都不能來請安了。&rdo;朱煊聞言，精神便為之一振，笑道：&ldo;原來如此，陛下已有決斷了，我還當這事非我管不可呢。既是禁閉，這三個月他也不能侍寝了。&rdo;将人打發下去，擡頭看向那兩位妃子：&ldo;二位茶也喝過了，安也不打算請，在我這坤甯宮中耗着做什麼？還想再做過一場？&rdo;謝仁立刻應道：&ldo;求之不得！&rdo;鳳玄則若有所思地問道：&ldo;大将軍召我們來請安，就是為了淳于大人？他到底做出什麼事……&rdo;不必問也該知道，他還能做出什麼事。鳳玄咽下後半句話，捧着茶杯提議道：&ldo;大将軍之意，不過是獨占君寵，這也絕不可能。我與謝将軍雖是後生晚輩，卻也不是能将陛下拱手讓人的。&rdo;謝仁點頭附和道：&ldo;我亦如此。&rdo;鳳玄看着謝仁手中根根直豎的拂塵和朱煊掌上輕敲着的戒尺，眼前不期然湧上這些日子所學的侍君時該如何溫柔順從之類，心頭升起種古怪的荒謬感。他悄然将腰帶系在腰上，大度地建議道：&ldo;與其事後争執動手，不如咱們訂下君子協訂，不靠武力争奪，比試琴棋書畫之類不叫外臣側目的東西，勝者便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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