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秋臉色僵硬:“我那是工作忙。”
這個理由太站不住腳,阮心心甚至都覺得不好笑,她隻是看着阮正秋,想從這個爸爸臉色找到不自在或者内疚,可阮正秋依舊正義凜然。
就像無數次他推托自己作為父親的責任,也是這幅高高在上的面孔。
阮心心突然忍不住了,她問:“爸,你還記得阮心則媽媽懷孕時那件事嗎?當時隻有我跟她在小房間裡,我明明還在睡覺,她說我推她,想殺死自己弟弟。”
“其實我自己也記不太清了,那天發生的太快,我一直被你們大人推推搡搡,我連給自己申辯的機會都沒有。”
阮正秋目光垂愛:“心心,你還記得這件事嗎?那次是爺爺跟阿姨不對,你還是小孩子,就算做錯了什麼也是無意的。”
阮心心自嘲一笑:“不是跟你說這個,你知道我外婆為什麼這麼氣你嗎?因為事後我奶奶,也就是你媽媽跟我外婆吵架,說你不要以為帶着孫女了不起,其實那天的事情你從頭到尾都看見了,你知道我沒有推鐘樂,可是為了保護你的兒子,你在我跟鐘樂之間選擇了包庇她。”
“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甚至你十多年來沒把我接過來一天,我也不生氣,我覺得你回來看看我就很好了,我還給你解釋說你不接我過來住,是因為擔心我在這裡不習慣。”
“後來,你三年沒有出現,我還是不相信。”
阮心心目光清明的看着阮正秋:“我高考完你把我接過來,我依舊沒相信,直到剛剛我突然确定了,那天的事情你從頭到尾都知道,對不對?”
阮正秋沒說話。
阮心心笑了笑:“從頭到尾,你就不喜歡我,開始因為媽對我還有内疚,慢慢的這種内疚也磨滅了,我變得無關緊要,對不對?”
“你剛剛說為了賺錢付出很多,是為了讓家人生活的更好,我媽去世讓你刻骨銘心?可是你忘了嗎?我媽去世第二年,你跟我外公承諾要照顧好我,私底下拿了他三十萬棺材本,可是你怎麼對待你初戀的女兒?怎麼對待對我外公的承諾?”
阮心心語氣有點激動:“或許我猜錯了,你不一定更喜歡兒子,你唯一喜歡的就是你自己!”
這句話徹底激怒阮正秋,他和藹的面目被撕毀,舉起手差點一個耳刮子下來。
阮心心不屈看着他。
兩父女對峙,氣氛徹底僵硬下來,阮正秋望着自己已經長大的女兒,舉起的胳膊最終放了下來。
阮心心已經沒有争辯的念頭,可這些她不願意回憶的事情被支離破碎的攤開,讓她心裡堵的慌,難受。
可突然,門口響起叩門聲。
阮心心剛剛進門看見阮正秋,她也沒有關門的心思,所以大門依舊敞開着。
聽到聲響,她下意識看過去,發現竟然是趙铮。
阮心心跟阮正秋的矛盾,雖然趙铮或多或少知道,但阮心心沒有詳細說過,也沒有讓趙铮見過,她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來的,聽到了什麼,也不知道趙铮打算,隻能不說話。
而阮正秋大概覺得自己被女兒反駁被人看見了,臉色黑黑的,可他面對趙铮敢怒不敢言。
那邊,趙铮勾唇笑了笑:“沒想到阮總今天在這,不好意思打攪了。”
趙铮的意思是剛剛什麼都沒聽到,阮正秋臉色和緩下來:“我來看看心心,趙先生不巧了。”
趙铮笑道:“怎麼不巧了?其實我跟心心交往後就一直想拜訪您,可惜心心說你工作太忙了,一直沒好意思打攪阮總。”
阮正秋憋了一肚子話,可當着趙铮的面不敢說。
趙铮反而大方,他也不等家裡兩個人邀請,自己主動走進去:“心心,怎麼給阮總茶都沒倒?你去廚房燒壺熱水,我來招待阮總。”
這話裡話外說的,好像阮心心是他的家人,而不是人家女兒。
阮心心反正心态不好,聽到這話幹脆去廚房,把客廳留給“翁婿”兩人。
阮心心非常放心趙铮,進廚房後幹脆把門關上,接了點水用水壺燒着,她家裡也沒有茶葉,打算弄個白開水算了。
可心裡還是郁悶。
這些過去的事情,阮心心從來沒想過跟阮正秋理論,她覺得父女關系到這兒算是不拖不欠,可今天一說反而像是她還在耿耿于懷。
不,或者說她就是耿耿于懷。
誰能不喜歡自己親爸親媽呢?尤其像阮心心這種打出生沒媽的孩子,除了外公外婆之外,她小時候所有依戀都放在親生父親阮正秋身上,隻是這個結局不讓人開心。
想到過去傻乎乎盼着阮正秋的小孩,阮心心自嘲一笑,恰巧這時候水壺冒着熱氣,阮心心走到流理台旁倒茶,外邊卻突然響起敲玻璃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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