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婆婆還在旁邊,收回了他們小指上的線,默默地坐下來繼續編繩結。顔峻皺起眉頭,開始思索如果并不是郭玉燕,那麼他們又該從什麼地方開始下手,學校裡面不管是發生意外還是命案,死了人終歸是大事情,不可能沒有記載。可是他們現在又很确定這麼多年以來,除了郭玉燕并沒有女生在鎮中喪命,所以事情開始變得沒有頭緒。肖修樂心思卻已經放到了别的地方,他拉着個小凳子在繩婆婆旁邊坐下來,對顔峻說:“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一會兒婆婆。”顔峻奇怪看他,卻見到肖修樂主動開始幫繩婆婆整理旁邊紛亂的編織繩,他于是走到肖修樂身邊蹲下來,問道:“真不要我陪你?”肖修樂擡頭看一眼繩婆婆,搖了搖頭。顔峻笑着伸手揉揉他的頭頂,站起身伸個懶腰,說:“那我回去再睡一覺,天亮了我們再離開。”肖修樂沒有說話,等顔峻離開,他還是繼續沉默地幫繩婆婆整理她的編織繩。他們回到十五年前似乎已經經曆了将近十個小時,可是再回來時時間卻一點也沒有流逝,就像是顔峻所說,他們不過是播放了一遍磁帶,看到了過去的場景卻沒有經曆真實的過去。這時時間還早,他們兩個坐在一間房間裡就沉默地整理了一個晚上的繩結,直到天微微亮時,盡管肖修樂還年輕也有些撐不住了,捂住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繩婆婆雙手終于停下來,說:“我去給你們做早飯。”她站起身,朝着房間外面走去。肖修樂也立即起來,跟在她身後說道:“我陪你吧。”繩婆婆回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老房子的廚房和肖修樂想象中有點出入,他以為繩婆婆家裡多半燒的是木柴,結果沒想到廚房裡面有煤氣罐。肖修樂說是陪她,也幫不了什麼忙,看她将饅頭放到鍋裡蒸上,于是說道:“婆婆,你還需要煤氣罐嗎?我去幫你搬兩個回來?”繩婆婆回過頭來看他一眼,“你們想要做的事情我都幫你們做了,還賴着不走做什麼?”肖修樂坐在桌邊,雙手捧着臉看她,“我替阿寶陪陪你啊。”繩婆婆一直冷淡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非常淡的笑容,她走到桌邊,擡起皺紋滿布的手放在肖修樂的頭頂,過了一會兒她用手指撥開他的劉海,撫摸他額頭上的七星胎記,微微皺起眉頭。“怎麼了?”肖修樂奇怪看她。她搖一搖頭收回了手,将雙手攏在袖口裡,說:“關鍵時候,縛靈環可以救你性命,你好好保存。”肖修樂伸手摸到自己手腕上的編繩手環,響起那封至今來曆不明的詛咒情書,心裡忐忑不安起來。他們兩個人吃完早飯,顔峻才騎着車帶肖修樂從繩婆婆那裡離開。從陰暗僻靜的老房子裡出來的瞬間,肖修樂有一種重回人世的感覺,他坐在顔峻的自行車後座,看到清晨逐漸熱鬧起來的小鎮,過一會兒歎一口氣,把頭靠在顔峻的後背上。顔峻停下自行車,在街口等紅綠燈時說道:“不用怕,會有解決的方法的,我說過了,實在不行你就把那封情書轉寫給我,隻要那女鬼敢出現,我就親手撕碎了她。”肖修樂沒有擡起頭,悶聲說道:“你有那麼大本事?”顔峻笑道:“怎麼對你老公那麼沒有信心?”“什麼老公?”肖修樂一下子擡起頭,睜大眼睛看着他後腦勺。顔峻說:“昨晚我們不是拜堂成親了嗎?”“什麼?拜堂成親?!”這回說話的人卻不是肖修樂,而是另外一個聲音從旁邊發出來的。今天一早,祝天銳依然是起床之後蹲在家門口刷牙,結果又一次讓他看到了肖修樂坐在顔峻的自行車上從他家門前經過。這一回祝天銳是有所準備的,他連忙把漱口杯一扔,站起來便跳上旁邊一輛自行車,跟着追了過來,好容易在紅燈路口追到了他們,便聽到了這麼一句。肖修樂猛然間轉過頭去看到祝天銳也是吓了一跳,說道:“你怎麼在這裡?”祝天銳把自行車一丢,便要過來抓肖修樂手臂,“少主,跟我下車!”顔峻右腳往後一伸踢在自行車後輪胎上,生生踢得自行車轉了半個圈,肖修樂連忙抱住他的腰才沒掉下來,可是祝天銳也沒能抓住肖修樂。顔峻面對着祝天銳,說:“你要做什麼?”祝天銳微微揚起頭,氣勢十足地說道:“你最好離我們少主遠一點!否則我不會跟你客氣的!”顔峻聞言笑了,“是嗎?你要怎麼不客氣?讓我看看。”祝天銳盯着顔峻,忽然一股來曆不明的狂風從街口刮來,穿得他們衣服鼓動,祝天銳雙眼也漸漸泛起紅光,他說:“你以為我不敢對付你?你又不是人類,就算我殺了你,捉妖人也是不會管的。”他話音剛落,肖修樂終于忍不住從顔峻的自行車後座上跳了下來,站到了他們兩個人中間,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突然要打要殺的?”祝天銳狠狠看着顔峻,“少主,他說他和你拜堂成親了,這麼做簡直就是在玷污你的身份!”肖修樂伸手按住額頭,“是,我們是拜堂成親了,不過你不要搞錯,明明是他嫁給了我,不是我嫁給他!”祝天銳愣了愣,收回眼裡的兇狠,他看向肖修樂,目光真誠地問道:“真的?”肖修樂說:“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他!”顔峻這時還坐在自行車上,雙臂抱在胸前,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在肖修樂伸手指自己的時候,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在祝天銳看來,顔峻這一笑大概就算是承認了,他詫異地張大了嘴,指了顔峻對肖修樂說:“少主,他可是——”話沒說完,大概是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不太合适,最終隻是睜大眼睛,佩服地看着肖修樂。肖修樂也不知道這究竟有什麼好佩服的,他隻是希望他們兩個不要在這裡打架,簡直就是莫名其妙。顔峻這時問祝天銳道:“你還要不要殺我?”祝天銳打量着顔峻,“所以是你嫁給我們少主,不是我們少主嫁給你?”顔峻好脾氣地說道:“你們少主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祝天銳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小跑到肖修樂身邊,說:“果然不愧是我們少主,太厲害了。”肖修樂隻能說道:“嗯,是吧……”祝天銳回去扶起了自己的自行車,對肖修樂說:“那少主我先回去了,你們慢走。”“慢走慢走,”肖修樂愣愣地對他揮手。祝天銳于是騎上自行車,用力一踩腳踏闆,嘴角帶着笑,意氣風發地又離開了。肖修樂一個晚上沒睡覺,這時疲憊地爬上了顔峻的自行車後座,抱住他的腰,說道:“走吧。”顔峻說:“想去哪裡?帶你去兜風?”“不兜,”肖修樂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要回去睡個覺,哪裡都不想去。”肖修樂回到家裡補了個覺,這一覺他睡得很深沉,中途連個夢都沒做過,醒來的時候看到窗戶外面還是暗的,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從下午睡到了半夜。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些熱了,忍不住稍微将床上的被子掀開一些,而且這一覺睡得太久,半夜忽然醒來,有一種已經睡飽了的感覺。他于是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想找到手機看一看時間。床頭櫃上原來隻擺放着一盞台燈,肖修樂睡前将手機也扔在了上面,他原本盯着天花闆,隻是伸手摸索,卻忽然聽到房間裡傳來紙張翻動時的聲響。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視線朝着整個房間裡掃了一圈,房間裡并不是漆黑一片,有路燈的燈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一切都能模模糊糊看個大概卻又看不真切。肖修樂的床頭櫃上并沒有書本和紙張,但是書桌上面倒是亂七八糟擺放了一些東西,忽然便見到書桌上有個模糊的身影在慢慢移動。那東西是個圓的,并不是通體渾圓,而是一個上下都是圓形的不倒翁人偶。肖修樂伸手摸到了床頭櫃的台燈開關,努力想要扭開開關,可是發現手使不上勁,他像是陷入了夢魇,腦袋是清醒的,身體卻不能控制。這個不倒翁他小時候見過。那時候在孤兒院,院長的房間裡便擺放了許多這樣的不倒翁,不倒翁身上往往色彩豔麗,畫工卻并不那麼仔細,粗粗掃過去一眼也還好,如果認真看了,會發現那些不倒翁大多容貌粗糙醜陋,形容可怖。肖修樂小時候遛進院長房裡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當時還被脾氣溫和的院長責怪了一頓,那天晚上,他半夢半醒時就在房間裡見到了一個不倒翁,那時候也像現在,整個人都陷入了動彈不得的夢魇之中,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見到了,還是白天受了驚吓晚上做了一場噩夢。如今這個不倒翁就在他的書桌上來回挪動着,桌面上的紙張發出被碾動的聲響,過了好一會兒,不倒翁才終于停下來,靜靜伫立在他的書桌上面不動了。肖修樂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閉上眼睛,用力搖頭想要将自己從夢魇中喚醒,到最後終于成功清醒過來,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擰開了台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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