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着血的帕子被傅長樂不動聲色地收起來,她低眉垂眼,輕聲應道:“您說。”
“今夜是院長的頭七,我們讀書人雖不信神鬼之說,但我和院長相交多年,到底盼着他魂魄安息,不忍他連死後還被驚擾。”
“方叔您說的是。”
“隻是現如今院長的屍身還在神鑒署,我還聽說那瘋醫整天叫嚷着要剖屍求證,這實在是……”方莊翰眼角微紅,加重語氣道,“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子青,頭七已過,入土為安啊!”
傅長樂也跟着紅了眼睛:“我知道,可、可是殺害父親的兇手還未抓到,真兇一日未明,父親便一日難安啊。”
聽她這般言語,方莊翰到底也沒強求,又寬慰了幾句,起身告辭。
等門外的腳步聲徹底遠去,王柱重新從床下鑽出,跺着腳大罵:“貓哭耗子叫慈悲,那方賊子根本就沒安好心!”
惜言不樂意了,嘟着嘴叫嚷:“柱子你罵誰耗子呢?”
“我沒說院子是耗……不是,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那方老賊是兇手,是兇手……”
“行了。”傅長樂開口摁住兩人,“王柱把你剛剛的話說完,方莊翰勾結春闱主考官是想要做什麼?透露試題?徇私舞弊?”
“你、你怎知道?”王柱驚詫,見傅長樂面色實在不好,才終于想起正事,磕磕巴巴繼續道,“院長發現他們科舉舞弊勃然大怒,将方莊翰大罵一頓,堅持要揭發此事,院長說,要還全天下科考學子一個公平。”
“方莊翰急了,說院長這樣會害死許許多多的人,也會害死他自己!”
“他們兩人吵了很久,院長最終将方莊翰趕出書房,說自己要一個人靜一靜。”
“院長在書房裡待了很久,我實在撐不住了,肚子叫了一聲……”
後面的事傅長樂已經可以猜到,科舉舞弊絕不是什麼小事,無辜的王柱碰巧聽見,俞山南怕牽連到他,才不得不叮囑一番後将人匆匆送走。
傅長樂心中有了計較,擡起頭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父親遇害已經七天,若你早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又為何到今日才和盤托出?”
王柱愣了一瞬才察覺出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當即指天發誓:“我所言句句為我親耳所聞,若有半句假話,讓我天打……”
“好了,我問你為何七日後才來?若我沒記錯,父親遇害次日,這事就已經傳的天下皆知了。”
“是,我當時一聽到院長出了事就想跑出來,隻是雲州書院規矩森嚴,每月唯有初一十五方可出院。我心裡着急,想偷偷從後山跑出來,不料摔了一下傷了腿。之後我被教院關了禁閉,一直到今日才找到機會重新跑出來。”
這番話聽起來并無太可疑之處,傅長樂點頭,開口囑咐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抓緊時間回雲州書院,就當今夜從未來找過我,也從來不知道科舉舞弊一事,明白了嗎?”
王柱并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他知道眼前的小姐和院長一樣,都是在保護他,因此躬身行禮,鄭重道:“院長待我恩重如山,若之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請小姐一定要告訴我!”
兩個半大孩子離開,傅長樂勉強撐着最後一點力氣按了按太陽穴,忽然整個人一輕,有人動作僵硬地将她從桌沿邊端回床上。
真的是端,一手一個胳肢窩,像端着一個輕飄飄沒有重量的麻袋,一晃神,人已經坐在了床上。
“十三?”傅長樂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微微仰頭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給山羊胡子開門的時候。”
“你是跟着方莊翰進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傅長樂的錯覺,她總覺得十三的面癱臉有點臭,“那你有沒有看到他在敲門前是否有在屋外停留?屋内的談話聲,他有沒有可能聽到?”
十三有問必答:“沒停留,直接敲門。不會武,不會聽到。”
傅長樂微微蹙眉:“這般說來,難不成他真是因為不放心我的安危才匆匆趕來?”
十三見不得她這幅滿眼疲憊還要勞心勞力的模樣,開口替她分憂道:“是他殺了俞山南?那我去殺了他。”
對十三來說,殺這樣一個不會武的人根本就是眨眼間的事,哪裡需要他的殿下如此費神。
傅長樂失笑,拉着他坐在床沿邊,自己半靠在床頭慢吞吞道:“也不一定是他,若王柱所言為真,那方莊翰也隻是有殺人的動機,并沒有他殺人的證據。”
畢竟她可不是王柱那個橫沖直撞的毛頭小子,俞山南之死本就詭異非常,現如今又牽扯出科舉舞弊之事,這一時半會根本不好下定論。
“況且王柱所說的内容,也有許多矛盾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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