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未盡,殿外蓦然飄起小雨,夜雨聲煩,砸在地上聒噪得很。
女帝聽得刺耳,忙打發走了薛清。退出大殿的那一刻,薛清才擠出一點點頗為吝啬的笑。
……
過了半夜,女帝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幾經思量,她還是無法入眠。從旁的婢子猜到陛下的偏頭痛許是又發作了,忙差人去水仙閣去喚了商公子。
要說這商公子,不僅人長得标緻,哄人的功夫也是比女人還妙。
待他抱了琴來,為女帝撫上一曲,又親手泡了杯親自調配的安神茶,女帝果不其然松快了不少。
品着商郎的撲鼻茗香,女帝憾然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對不起她?”
“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女帝是為着磨煉她的心性。”
商小玉眉也不擡。
“隻是磨煉她的心性嗎?”女帝自艾了一聲,眼中也漸漸隐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怕是也在磨煉朕的心性吧?”
“陛下……”商小玉輕搖了搖頭,女帝看着他那張貌若天仙的臉,唉,再美的人,都比不過她心裡的那個人。
“陛下當年收我入宮為寵,表面恩眷不斷,卻從來都不碰我。外人都道陛下貪好男色,争先恐後進獻各色公子。商郎明白,女帝為着的是她,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
“你懂就好,你懂就好。”女帝歎了口氣,看向殿外。
夜雨聲雖仍舊有些嘈雜,可透過茫茫雨聲,還是可以聽見媽祖廟方向傳來的頌鐘聲。女帝聽那頌鐘的聲音,就像在聽有關她的喃喃細語,縱然相隔重重宮牆樓宇,可溫存仿若近在眼前。
“不枉朕把她關了十年。”女帝想了一想,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商小玉微微一笑,指正道,“是十一年。”
……
“爹爹,你當真放心讓子卿進宮當差?”
子夜裡,陸子卿敲了書房的門。陸文山知道陸子衿會來,喚了熱茶,父女二人一上一下相對坐着。
“子衿,我且問你,當年我将卿兒寄養在磁州,究竟是因為什麼?”
“當年女帝新登九五,父親從磁州地方禦史提任京都吏部尚書,可謂是一步登天,這其中當然是沾了女帝的光。父親先前在磁州為當今陛下鋪過不少的路,據說她當年進京拜訪楚王府的舉薦信,還是父親親筆撰寫的。那時候哪能想得到,一個初出茅廬的地方女子,居然能成為大梁開國以來第一位女帝。陛下是個深明大義的人,記得爹爹的恩情,所以提拔爹爹來京任職,也進一步鞏固自己在新都的政權。”
“沒錯,我又豈能不知此番進京,于我于陛下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情。”陸文山一邊說着,一邊不由得歎了口氣,“可惜當時年輕,不知京都水深水淺。地方官場的格局又哪能與京都相提并論?帶你和卿兒來了之後才發現,此地絕非養人育人的好地方。所以隻能将他送回磁州,遠離這些是是非非……”
“若不是當年官籍已定,你也應該會與你弟弟一同被送出京都。”陸文山臉上餓了愧色發濃郁,“我對不起子卿……更對不起你……要你小小年紀陪着父親,在這風雨難絕的京都城裡學會生存。”
“父親,你快别說這樣見外的話。”陸子衿握了握陸文山的手,眼中盡是堅毅,“當年是我自願留在京都照顧父親的,母親逝世多年,父親一直不肯再娶,身邊總會得要有個女眷打點府内起居,這樣的瑣事,就交給女兒來吧。”
“那你甘心嗎?”
陸子衿微微一凜。
“你自小才情橫溢,五歲倒背《離騷》,七歲便能獨立成詩,名滿京城,無人不曉。”
陸文山看着陸子衿緊抿的唇線,款款道:“你就甘心在父親膝下浪費自己的一腔才情?”
“父親想聽真話?”陸子衿松開了手,起身說,“女兒自然不甘心。”
“不過為了父親,女兒願意長久侍奉在側。”
“身在閨閣,終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随心所欲。女兒不敢怨及父親,隻是覺得人世中多有無奈。有時看到子卿那樣沒心沒肺的玩鬧,我倒有些羨慕。我是回不去了……父親……女兒自願侍奉您終老……”
聽了陸子衿這樣掏心掏肺的一席話,陸文山心中甚是苦澀。
摸着良心講,他并不想女兒因為自己束住了自己,可轉念一想,除了把她留在身邊,為她鋪一條世間女子都在走的嫁夫生子路,興許算是陸文山能為她所做的最好的打算。
為官多年,這京都之險惡超乎想象。陸文山隻想他的女兒平安喜樂,走一條最穩重的路,過一種最保險的人生。
陸子衿行了行禮,掩門而去,回房再看那滿滿一屋子的書,不知怎的,她生平第一次對它們感到深深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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