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空位很多,乾和之找了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坐下,才發現自己沒有筷子。
他四處張望,目光跟着剛剛打好飯的一個人,順着對方的行動軌迹,乾和之發現了隐藏的筷筒。
他快速起身,來到剛才那人逗留的地方,在立柱上看見了一處镂空,镂空上方有兩個按鈕,兩個按鈕上方又分别貼了筷子和勺子的标簽。
乾和之成功地拿到了一雙筷子。
他剛準備回座位,又看到靠邊的窗口來了個師傅舀湯。乾和之猶豫地回頭看了眼自己孤零零的餐盤,還有拿着抹布快要擦到自己那桌的食堂阿姨。
想了想,還是回到了座位上,生怕飯還沒進肚裡就被掃掉。
晚飯吃完,乾和之到食堂邊的大操場走了一圈。晚霞很漂亮,可惜天太熱,不然他能多走兩圈。等他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屋裡已經有人來了。
兩個男孩兒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聊天,兩位女士正在幫忙鋪床,其中一個男孩兒假惺惺地伸手要幫忙,結果被女士呵斥了句,“行了!你别越幫越忙了!”
随後那男孩兒就笑嘻嘻地收回了手。
為什麼說假惺惺呢,因為他連屁股都沒擡起來。
那假惺惺的人扭頭見到乾和之,主動打了招呼,“嗨,新來的嗎?”
乾和之點點頭,“你們好……”對着兩位轉身看過來的女士思索了一會兒,想到在酸奶店打工時的經驗,有些猶豫地喊了句,“兩位姐姐好。”
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
“什麼姐姐啊,這是我媽。”主動和乾和之搭話的男孩臉上繃不住笑,他倒坐在椅子上,腳踩在地上,把後兩條椅子腿翹起來,整個人帶着椅子一塊兒向前傾了些,“我叫何徽,他叫衛守司……”
叫何徽的男孩兒用下巴點了點另一個人的方向,“你呢,你叫什麼?”
乾和之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叫乾和之。”
兩位女士在上上下下打點好之後,對着兩個男孩叮囑了些話,就離開了宿舍。
注意到乾和之的目光看向唯一仍空着的床位,何徽主動解釋道,“那個是邬數的床位,邬是天下烏鴉一般黑的烏,加個右耳旁,數是萬惡的數學,那個數。他是國際班的,比我們晚兩個禮拜上課,估計你一時半會兒見不到他。”
乾和之看過學生手冊,知道簡明初高中部設有國際班制度。
正好衛守司在用淋浴間,何徽幹脆給乾和之科普,“高二年級總共九個班級,九班就是國際班,他們不參與國内的高考,都會準備出國,所以課程設置和我們也不太一樣。”
何徽問乾和之要來學生證,誇了一句“照片挺好看……”又繼續科普,“你轉學來的,估計先進八班。我們的班級都是按照高一期末成績排名分的,像我在四班,衛守司在一班。一班二班基本上算是簡明的實驗班,最好的老師都是配給他們的。”
乾和之點頭,正想問什麼時候可以放假回家,淋浴間的水聲停了下來,何徽從座位上起立,兩手交叉揪住上衣擺向上扒過頭頂,赤膊,髒衣服往幹淨的床上一扔,開始翻箱倒櫃,找換洗的衣服。
乾和之默默地從何徽身上挪開視線,轉頭看正用毛巾搓頭的衛守司,見後者沒有要和他聊天的意思,乾和之隻好悻悻地收回視線。
乾和之摸了摸屁股下的椅子,又摸了摸手邊的桌子。乾和之發呆的一會兒功夫,衛守司已經爬上了床,開始玩手機。
乾和之無事可做,也跟着爬上自己的床,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開口,“你要不要吹一下頭發……”他想了想,補充了句,“不吹頭發睡覺容易頭疼。”
衛守司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吹」,就收回視線。
乾和之有點尴尬,他「哦」了一聲,沒再勸了。過了會兒,他看着衛守司又主動把頭從上床的爬梯處伸了出去,一顆腦袋挂在床外,堅持不懈地玩手機。
乾和之欲言又止。
何徽同款毛巾蓋頭從淋浴間出來,走近了才看見衛守司的樣子,吓得大吼了一聲,連連後退,差點退出宿舍,“你有病啊!大晚上頭挂在外面吓人!”
衛守司充耳不聞。
何徽擦着頭發回到自己的床位,一路還在念叨,“有病!就是有病!”
然後他忽然冷笑一聲,摘了毛巾往衛守司臉上一蓋,“好了,裝備齊了,拉走吧。”
乾和之心虛地蓋上小棉被,安詳地躺下。
宿舍頭頂的大燈亮着,何徽和衛守司一人抱着一個手機在玩,對于亮着的燈毫無意見。乾和之主動問了句,“需要我去關燈嗎?”
何徽頭也不擡,“不用,十一點會自動熄掉的。”然後他在屏幕上舞動手指,看得乾和之那叫一個眼花缭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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