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甯卻拉着餘白朝另一邊走過去,隻抛下一句:“剛想起來還有點事,來不及了。”
“這案子很典型,又很有教育意義,作為辯護律師,你們能不能簡單說幾句?比如一審程序上有哪些問題?二審最後的判決又會怎麼樣啊?”記者在後面追了兩步,邊走邊問。
唐甯始終攬着餘白肩膀,一隻手擋着她的側臉,不許她回頭,自己賠着笑搪塞:“真有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直等到他們進了申訴立案大廳,記者才悻悻作罷,轉身走了。在這裡亮出照相機,可是要招來法警的。
唐甯幹脆找了個位子,拉着餘白坐下,解釋了一句:“先别出去了,等外面人散一散再走。”
餘白總算明白了他的用意,涉毒案件,還有同案犯在逃,這一點防範還是要有的。想到他方才的動作,她有點感動,雖然當初要她寫辯護詞,又要她在法庭上發言的人也都是他。其中的邏輯難以解釋,但餘白就是感動了,看着他,拉了他的手。
唐甯當然也知道她的意思,卻隻是自嘲一笑,道:“我這不就是慫麼……”
“你不慫,你是不想讓記者拍到我。”餘白戳穿他。
“從前你不在,我也幹過這種慫事。”唐甯坦白。
“真的假的?”餘白心想這人難得這麼謙虛啊。
“否則我怎麼知道往這裡躲?”唐甯自揭其短。
“從前是什麼案子?”餘白問。
“一個民事訴訟,”唐甯回答,“經濟糾紛。”
“民事案子也要這麼躲着啊?”這下餘白還真覺得他有點慫了。
“怪我開庭的時候話說得太嚣張,到後來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對了。”唐甯回憶。
“怕被打?”餘白又問,想聽黑曆史。
“打一頓倒也算了,”可這人卻又誇口起來,“全部證據原件都在包裡裝着,我是怕走出去被搶。”
“那後來呢?”餘白還是好奇。
“後來,”唐甯公布結局,“就在立案大廳坐到法院下班,挑個碼子最大的法警,跟着人家一起出去,然後趕緊開上車回家呀。”
餘白瞟了他一眼笑出來,倒是又不嫌棄了,歪頭靠在他肩上,手指從他指尖穿過去,與他十指相扣。那一刻,她忽然想對他說,你要是嚣張,我就跟你一起嚣張,你要是慫,我也跟着你一起慫。但這話心裡想想也就算了,講出來實在有點肉麻,她腦子過了過,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于是,兩個慫人就在那裡一直坐到立案大廳關門,這才跟着幾個下班的法院工作人員一起走出去,到停車場上車返回A市。
萬燕的判決書是半個月之後下來的——走私毒品罪名不成立,撤銷原判,無罪釋放。
那一天,由法官和書記員到看守所集中宣判,餘白和唐甯帶着老萬夫婦去接人,在門口等着萬燕辦完手續出來。
到此時為止,萬燕已經在H市看守所羁押了差不多一年時間,甚至還過了人生中第十九個生日。走出AB門的那一刻,她站在那裡怔了怔,才與父母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看着這一幕,餘白的内心也激動得好似一篇四年級小學生作文,隻是怕又被唐甯笑話像個沒經過事的雛兒,這才克制着自己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清了清嗓子,低頭拿出手機,準備翻翻郵件。
卻不想身邊這位師父比她這個徒弟奔放多了,先對着她扯開一個大大的笑臉,展臂抱住了她,抱得緊緊地,抱得她雙腳離開地面,原地轉了兩圈,還左右搖了搖。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餘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拍拍他的背,意思你差不多行了啊,慢點可以再抱過的。
唐甯這才放下她松開手,看了她一眼,嘴裡輕輕啧了一聲。餘白覺得他這表情有點不對,怎麼好像還是在嫌棄她,赢了官司還這麼嚴肅,像個沒經過事的雛兒。
離開H市看守所,餘白開着一車子的人直接往餘家村去。
這一程比回A市還要遠,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疲勞,就連原本寡言的老萬夫婦也變得多話起來,一路說着這一陣島上發生的事,像是要給女兒補上錯失的時間。
隻有萬燕,還是那麼沉默,甚至比從前顯得更沉默了。但細看卻又有些不同,曾經的她是木木的,什麼都不想,又好像做着夢。但在此刻,餘白從後視鏡中看了她幾次,她都好像在思考着什麼。餘白不禁覺得,這一年的經曆怕是會在她人生當中留下不滅印記,隻希望不全是壞處。
等車開到了海邊碼頭,一行人搭上輪渡,已經是傍晚了。夕陽冶豔,海面微瀾,又是相似的季節,轉眼一年過去了。
在渡輪上,餘白找機會跟萬燕單獨聊了幾句,提到申請國家賠償的事。萬燕被羁押了差不多一年,按照當年的賠償标準,算下來應該有十萬元左右。這對萬家人來說,不是筆小錢。萬燕也許可以用這點錢去學點什麼,有個更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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