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未至,而花已半謝。
狼冶怔怔地走進來,面上的歡快消失無蹤,蘇令蠻極力眨去眼中的淚意,莞爾一笑:“無妨,我本也不打算嫁人。”
林中太陽本便不盛,此時細碎地灑進來,恰恰照不到蘇令蠻那一隅,她寬寬胖胖的身形微縮成一團隐在暗處,讓人看了便心中無端端一揪。
麇谷居士伸手撫了撫她頭頂,露出自己都不曾意料到的溫柔:“傻丫頭,事情未至絕境,又何必自餒?老夫雖不能解,可老夫的師傅能解。隻是……”
他為難地看着眼前的胖娘子,“你現下……恐污了師傅眼睛。”
“居士,您這說話老愛大喘氣的毛病可得改改了。”蘇令蠻擠了個鬼臉,笑了起來:“鬼谷子果然與名不虛傳。居士不妨先幫我将毒解了,我阿蠻既能做胖子中的萬裡挑一,便也能做這瘦中美人!”
狼冶着實不太懂女人——尤其是眼前的小娘子,眼看要哭,忽而又笑,瘋子似的。
蘇令蠻略振作心神,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将害了她的内鬼揪出來。
世上絕無無緣無故地暗害,一切都其來有自,何況這般日日年年的下毒,若非有極大仇怨,誰會來做?而又有誰,有這般恒心手段,買通了她身邊之人下毒?
不過,蘇令蠻還有一點想不通。
若想害她,又有那本事差遣她身邊之人,為何不直接下毒毒死她,非得繞那麼一大圈子,圖什麼?
“好!好得很!”麇谷居士第一回覺着自己以往是大錯特錯,世上好兒郎千千萬,卻也有大氣磅礴之女郎!他就覺得眼前小丫頭甚合心意,不拘泥于世情,拿得起放得下。
“你叫阿蠻,可對?”蘇令蠻點點頭。
“阿蠻,這半月你就安安心心地住在老夫這,老夫保準将你治好,再贈你副養膚的方子,你好好養着,屆時,老夫親自待你去師傅那,讓他出手為你診治!”
“當真?!”蘇令蠻心花怒放地站了起來,細碎的陽光灑在晶亮的瞳仁裡,透着光,笑了開來。
狼冶也驚了,若說此前居士出手診治面上還有些不情不願,此時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竟連鬼谷子那都打了包票,實在第一回見。
麇谷哈哈大笑,兩條法令紋陷得更深,鼻翼翕動:“當真。”
“說好可不許反悔了?”她伸出大拇指晃了晃:“按章打鈎,誰變誰小狗!”
麇谷:“……”
他也不知今兒個是吃錯什麼藥了,竟肯做這幼稚之事,無奈地伸出大拇指往上摁了摁,“好,誰變誰小狗。”
“小郎君,可有空幫個忙?”
“說吧。”狼冶嘴角帶笑,看來心情極好。
蘇令蠻從腰間扯下一塊玉珏遞了過去:“去林外找我家小八,就是你晨間看到那個紮了兩個小揪的,你讓她幫我回去拿些換洗衣物過來,等等,”她擡頭在屋内尋了會,終于在角落找到一管狼毫,在随身綢帕上匆匆寫就,也一并給了狼冶道:
“交代小八此物交給巧心,讓她給小郎君,便說……便說這幾日府裡勞他看着了。”
“你母親那可有話要交代?”狼冶看也未看,将帕子随便疊了疊就塞進袖裡,蘇令蠻征了怔,半晌才笑着搖頭道:“不必了。”
随着門簾子輕晃了晃,狼冶擡腳便出了房門。
蘇令蠻半眯着眼,懶懶地躺在美人靠上。陽光透過半開的窗輕輕灑進來,給周圍鑲了層金邊。身上的大麾已然解開,她将褲腿上的泥用布擦幹淨了,便老實不客氣地曬起了太陽。
“咔啦——”一聲,麇谷毫不留情地将窗關上了,“一會你要紮針,不能見風。”
蘇令蠻乖巧地應了聲,眼見麇谷拿着針包過來,眼睫便不由自主地顫動,她深吸了口氣,猛地将手伸了出去:“居士,紮吧!”
麇谷面無表情地拍落她手,“換一隻。”
接下來之事,蘇令蠻再不肯回顧。她從未想到一根針居然會這麼疼,從腦袋到手臂到小腿,她被紮得跟隻刺猬沒什麼兩樣,每根針尖都跟鑽進了骨頭縫似的,讓她疼得直抽抽,紮完一邊換一邊,而每隔一炷香時間,麇谷還會以小刀割皮放血。
蘇令蠻深深覺得,這一趟下來,自己這身肥肉估摸也會瘦上好大一圈——純粹是折騰瘦的。
不知過了多久,麇谷終于停下了紮針,一根根地往回收。
“阿蠻,好了。”
“接下來還有十四日,日日如此,一會狼冶煎的湯劑你記得喝了。”
麇谷收起針包,臉現疲倦之色,這一次行針放血經曆了将近六個時辰,他治了多久,便站了多久。
蘇令蠻欲起身坐起,卻被麇谷阻止了,“歇着吧,你今日也累了,不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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