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聞言靜了靜,片刻,道:&ldo;你怎麼知道在我手上長起口子?&rdo;鳳九額門上登時冒出一滴冷汗,按理說東華受傷長起口子的事除了他近旁跟侍之人和當年那隻小狐狸,沒有别人曉得,連與九重天關系貼近她的姑姑白淺都未聽聞過,更遑論她,幸而天生兩兮急智,趕緊補救道:&ldo;噗,木芙蓉花不是&rdo;專治手背崩裂嗎?裝模作樣的探頭去看她手中餓白瓷碗,&ldo;這個花泥是你自己做的呀?做得還挺均勻的。&rdo;東華邊勻着碗中剩下的藥膏連連垂眼看她,道:&ldo;從前我養了隻小狐狸,是它做的。&rdo;鳳九違心地誇着自己轉移東華的注意力:&ldo;那這隻小狐狸的爪子還真是巧,做出來的花泥真是好聞……你幹嗎把花泥往我臉上抹?&rdo;帝君半附身在他臉上蹭着花泥悠然胡畫一能,語聲泰然至極:&ldo;還剩一點兒,聽說這個有美容養顔的功效,不要浪費。&rdo;鳳九掙紮着一邊躺東華的手,一邊亦從白瓷碗中糊了半掌花泥,報複地撲過去龇牙笑道:&ldo;來,有福同享,你也塗一點兒‐‐&rdo;順勢将帝君壓在身下,沾了花泥的手剛抹上比均的額頭,卻看見帝君眼中再次出現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幾隻螢火蟲停在帝君的肩頭,還有幾隻停在向前的枕屏上,将屏風中寒鴉荷塘的凄冷景緻點綴出幾分勃勃的生機。鳳九還跪在東華身上,一隻手握住帝君的胳膊壓在錦被中,另一隻手食指掀開他頭上的護額擱在他的眉心,第一次這麼近的看東華的眼睛,這就是世間最尊貴她曾經最為崇拜的神祗。她蓦然驚覺此時這個姿勢很要不得,僵了一僵,帝君被她推倒沒有絲毫驚訝,緩聲道:&ldo;不是說有福同享嗎?怎麼不塗了?&rdo;語聲裡從容的用空着的那隻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要離開的手指放在自己臉上,整套動作中一直坦蕩的凝視着她的眼睛。鳳九覺得,自己的臉紅了,良久,驚吓似的從東華的身上爬下來,縮手縮腳地爬到c黃角處,抖開被子将自己裹住,枕着瓷枕将整個人窩在角落,佯裝打了個哈欠道:&ldo;我困了,要睡了,你出去記得幫我帶上門。&rdo;聲音卻有些顫抖。帝君惋惜道:&ldo;你不洗一洗手再睡嗎?&rdo;鳳九:&ldo;……不用了,明天直接洗被子。&rdo;帝君起身,又在房中站了一會兒,一陣清風拂過,燭火倏然一滅,似有什麼仙法籠罩。鳳九心中有些緊張,感到帝君的氣息挨近,發絲都觸到她的臉頰,但沒有其他動作,仿佛隻是看一看她到底是真困了還是裝睡。黑暗中腳步漸遠,直至推開房門又替她關嚴實。鳳九松了一口氣,轉身來睜開眼睛,瞧見房中還留着幾隻螢火蟲,栖息在桌椅闆凳上,明滅得不像方才那麼活躍,似乎也有些犯困。她覺得今夜的東華有些不同,想起方才心怦怦直跳,她伸出一隻手壓住胸口,突然想到手上方才糊了花膏,垂眼在螢火蟲微弱的光中瞥見雙手白皙,哪裡有什麼花泥的殘餘,應是虧了方才東華臨走時施的仙法。唇角微微彎起來,她自己也沒用察覺,閉眼念了一會兒《大定清心咒》,方沉然入夢。寅時末刻,鳳九被誰扯着袖子一陣猛擺,眯fèng着眼睛便翻身邊半死不活地朦胧道:&ldo;帝君你老人家今夜事不要太多,還要不要人……&rdo;最後一個&ldo;睡&rdo;字淹沒于倚在c黃頭處小燕炯炯的目光中。啟明星要挂天垣,小燕的嘴張得可以塞進去一個鴨蛋,躊躇地道:&ldo;你和冰塊臉已經……已經進展到這個地步了?&rdo;一拍手,&ldo;老子果然沒有錯看他!&rdo;喜滋滋地向鳳九道:&ldo;這麼一來,姬蘅也該對他死心了,老子就曉得他不如老子專情,定受不住你的美人計!&rdo;興奮地撓着額頭道:&ldo;這種時候,老子該這麼去安慰姬蘅,才能讓姬蘅義無反顧地投入老子的懷抱呢?&rdo;房中唯有一顆夜明珠照明,鳳九瞧着蕭炎仰望明月,靠着c黃腳時悅時慮時憂,腦筋一時打結,揉着眼睛伸手掐了小燕一把道:&ldo;痛嗎?&rdo;蕭炎哇地往後一跳:&ldo;不要再揪我!你沒有做夢!老子專程挑這個時機将冰塊臉的結界打破一個小口溜進來,是帶你出去開解朋友的!&rdo;他似乎終于想起來此行的目的,神色嚴肅地道:&ldo;你曉得不曉得,萌少出事了?&rdo;鳳九被困在疾風院三日,連外頭的蚊子都沒能夠結交到一隻,自然不曉得,但小燕凝重的語氣讓她的瞌睡陡然醒了一般,訝道:&ldo;萌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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