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熙并沒有繼續說什麼,對于許思思,她是欣賞的,她聰明漂亮,有分寸懂感恩,對于她自己的身份有着很清晰的認知,卻又不會因為她的來處而自卑。
在李辰熙眼中許思思是一個很好的女子,因為欣賞,所以李辰熙并不介意給她提供一些幫助,但是她也不會強迫許思思一定要接受這份幫助。
許思思自然是看出來李辰熙的想法,她感激她,她也知道她的堅持,可能在大部分人看來很可笑,可是李辰熙給予了她尊重,她一直在等着她的決定。
“李姑娘,奴家不願意和他在一起”許思思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人心易變,奴家不願意以後一輩子陪着趙舉人演戲,要說奴家一點兒沒對趙舉人動過心,那是不可能的,他或許也是真心喜歡過奴家,或者說他到現在也還喜歡着奴家,可是他明明知道奴家最大的願望就是和過去斷幹淨重新開始,卻還用為奴家贖身為借口,為他自己鋪路的時候,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了,現在他的這番行為,讓我們更是沒有了希望。”
李辰熙笑着看着許思思,對于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意外,許思思看着柔弱,内裡卻有着很堅韌的一面“那好,既然你做了決定我們這就出去見他。”
許思思猶豫了一下,還是攔住了李辰熙,畢竟是她曾經喜歡準确說現在還喜歡着的人“我們先約他進來吧”她知道她若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拒絕他,對他名聲有損。
許思思知道,對于他們男子來說,他的所作所為可能并沒有問題,在他自己看來也無不妥之處。
“好”李辰熙并沒有打算問許思思這麼做的原因,這是她自己的事,她有權做出自己的決定,她也尊重她的任何決定,叫來店小二,讓他去将那趙舉人叫進來。
趙舉人站在店門口,聽到店小二說許思思終于願意見他了,他很是高興,他不知道他們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她時,是他的同鄉中了進士,他自己卻因為運氣不佳抽簽抽到了屎号導緻發揮不佳而落榜。
他的同鄉見他如此頹廢,加上他們的關系很好,才華也是伯仲之間,又見他的狀态遲遲調整不過來,為了安慰他,拉着他去了醉仙樓散散心。
那天同鄉還特意請了花魁來跳舞助興,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許思思,直接就被她吸引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以至于回去官署之後他還是難以忘懷。
趙舉人家是耕讀世家,并不富裕,所以家中并沒有那麼豐裕的錢财供他自由的科考,也是在他中了舉人後家中情況才開始好轉。
舉人進京趕考由府衙統一安排,到了京都也有官署可以住,隻是官署雖然不要錢,可都是多人間,吃的也一般,對于複習來說很是不利,若不想住在官署,就需要自己花錢安排吃住。
官署在科考期間食宿是免費的,其他時候也隻收餐費和極少的住宿費,所以有不少落榜,卻又準備繼續參加下一次大考的考生會選擇留在京都,比起在路上耗費大量時間,在這裡苦是苦了些,卻也有更多的時間可以用來學習。
趙舉人的那個宿舍走的隻剩他一人,一來的以他的能力文采若不是運氣不佳,進士本應是囊中之物,所以再考一次是他的必然選擇;二來學習本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回去有太多的不可預知,所以留在京都繼續學習才是他的最好選擇。
趙舉人自己身上的銀錢已經不多了,并沒有更多的餘錢再去醉仙樓見那個讓他心動的姑娘;他也曾經想過暫時克制他自己,畢竟十年寒窗苦讀,斷斷不能輸在這臨門一腳,隻是原本枯燥的學習是他習慣了的,白天尚好,長夜漫漫,卻如此難熬。
那同鄉本意隻是想讓他散散心,不要在意一時的成敗,那曾想他的舉動似乎适得其反,眼見趙舉人是從科考失敗中走了出去,卻似乎陷入了更大的危機。
同鄉名次不錯,得了個很不錯的官職,眼見就要出發,現如今朝廷對于年輕官員很是看重,隻要是有實才的,都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不願意因他的原因,讓朝廷損失一個人才。
同鄉知道,趙舉人本是少年慕艾,他若是強行棒打鴛鴦,難免适得其反。同鄉幹脆故作不知,将他和那趙王殿下見面的場景細細描繪,眼見趙舉人眼露期待,又開始講述他到了任上将如何大展拳腳施展滿腔抱負,聽的趙舉人也是熱血沸騰。
這日同鄉馬上就要去上任,還是不放心,又約了趙舉人,給他講起今年的探花郎被人榜下捉婿,可惜那探花郎以已有妻室拒絕了,浪費了一段大好姻緣。
多說了幾次,趙舉人也回過味來,他這個同鄉這是怕他耽誤科考,他又是感動又是無奈,他承認他确實是對許姑娘心動,可這份心動不足以到動搖他科考的程度,多年同窗,倆人一個眼神,同鄉爽朗一笑,終是安心,走馬上任去了。
回到官署趙舉人給許思思寫了一首詩,給她講述他自己的理想抱負,原以為這樣的花魁,肯定有無數人給她寫詩,她居然回了他一首詩,還鼓勵他要繼續努力,不負韶華,就這樣他們開始有了聯系。現在有了許思思的回信,讓趙舉人更加努力的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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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舉人不算是個特别墨守成規的人,他其實在那次之後并沒有見過許思思,偶爾間的書信來往,反而讓他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許思思。他畫畫不錯,學習苦悶,他常以此作為調節,積累了不少畫作,偶爾也會将他的畫作販賣補貼家用。
這次聽到許思思被人贖身的消息讓趙舉人很是意外,他原以為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默契,腦子一熱什麼都沒想就找了過來,許思思不肯見他,他不知道為什麼,也無法思考為什麼,原來她比他自己認為的對他更重要,明明一切都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不是麼,而且他已經快湊夠她的贖身錢了?
到了客房門口,房門并沒有關,趙舉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邊的許思思,她穿着初見的那件紗衣,似乎還是那個随時準備起舞的九天仙女。
李辰熙并沒有避出門去,隻是讓到了内屋,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空間,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觀察這趙舉人,這人五官端正,長相并不算十分出衆,難得的是一身書卷氣,也是能得一句翩翩公子的稱贊。
許思思察覺到人來了,回身走到桌旁“趙公子,您請坐。”說着給對坐的空杯子倒了一杯茶,沒再說話靜靜的坐着等待趙舉人過來。
面前的女子明明和當初的那時一模一樣,趙舉人偏偏就是覺得那裡不一樣了,他走過去坐下,看着許思思,沒有說話,他其實有好多話想問,為什麼不等他?為什麼不見他?可真的看見她,他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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