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驚呆了,半晌才“嘿”了一聲,不知該如何抒發胸中驚愕恍悟的情緒。陳旭根本就不是來贊媛郡主回西京的。一開始,他的想法就是殺人。他連被俘虜的妃嫔、公主都鄙夷不盡,又怎會容得下在謝朝軍中輾轉了十多個妓寨的親姐?贊媛郡主活着就是對他的羞辱。他隻能有一個殉節的姐姐。今日死在襄州的,隻是一個沒有姓名的陳朝女奴,絕不是他的長姐。他的長姐贊媛郡主早在陳京被破的當日就死了!衣飛石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滾。”陳旭眼中還帶着淚水,他用匕首劃花贊媛郡主的臉蛋,再扯開贊媛郡主身裹的麻袋,将她左肩上的血痣一刀剜下,随後抛下那具仍舊溫熱的屍體:“告辭。”不止不帶贊媛郡主回西京,還毀了贊媛郡主的屍身,連挖個坑把親姐埋葬了都不肯!衣飛石一直冷冷地看着陳旭飛快離開的背影,眼看陳旭帶着人就要消失在他的射程,他終究還是忍耐不住,轉身取過馬背上的長弓,不曾用箭,拉開空弦,嘣地放出一縷空箭!他原本就射術奇高,再有太後所授箭術,已見小成。空箭成勢驚飛,分明空無一物,陳旭依然為勢所奪,隻覺得脊背處一陣冰涼,就似有無形的利箭刺入了他的骨髓!他被驚得一個哆嗦,形神俱僵,撲地直撞足下草木。身邊侍衛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地上豎起的樹枝方才躲過了他的眼眶,逃過一劫。饒是如此,陳旭脊背上也似被重擊了一箭,半天無法動彈。幾個侍衛直接将陳旭架起,飛速逃竄。——哪怕衣飛石隻帶了一個人,可他神箭威名在短短數月間已響徹西北,沒有任何人敢在他手裡握着長弓的時候試圖反殺他。曲昭悄聲道:“公子,不如……”他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陳旭就帶着十多個人潛入襄州,也算是膽大包天。衣飛石就算不調動兵馬,獨自一人也能把他撲殺于此。衣飛石搖搖頭。如今謝朝在西北的兵力也不怎麼足夠,當日殺進陳京完全是個意外,衣尚予回京後,衣飛金統率部卒。他沒着急分兵去占領每一座城——兵力根本不夠使——他就是在城防已潰的西北諸城中,盡力殲滅陳朝散兵。不管是逃兵還是早已退伍的老卒,隻要看着不像是農夫的、嘯聚成群的,盡數斬殺。不止是盡力削弱占領區的陳朝抵抗力量,也是為了搪塞住蠢蠢欲動的老将們。衣尚予不肯自立“斷腿”回京去了,急欲擁立的老将們就将目光投向了衣飛金。衣尚予在西北固然有被黃袍加身的危險,可是,他在,老将們畢竟忌憚幾分。換了少老闆衣飛金來當掌櫃,威懾力就差了老半截。衣飛金一反常态的心狠手辣,不止把無所事事的老将們差遣得團團轉,也隐隐鎮住了這群有幾分看他不起的老叔們。幾個不安分的老将軍都被衣飛金放在外邊“蕩寇殲敵”,一時半會沒功夫鼓動衣飛金謀反。如今被謝朝占據的陳朝八個郡中,抵抗力幾乎都被削平了,這其中自然也有被誤傷的平民。不過,被打懵的陳朝百姓還沒醒過來,還沉浸在大光明宮被侵占,天昌帝逃亡西京的頹喪中,所以還未形成反抗謝朝統治的聲浪。然而,衣飛金在西北如此行事,很顯然也不可能長久。他和衣飛石有默契,他遲早要退,他退了,就是衣飛石上台主事,所以衣飛金不在乎殺名罵名,他要給弟弟把路鋪平。在他離開之前,他要把陳朝東八郡的反抗能力全部坑殺。否則,日後對西京天昌帝用兵,背後被東八郡暗捅一刀,豈非慘烈。衣飛石目前考慮的,就是他接手之後的善後事宜了。他覺得長兄下手太狠了,謝陳兩朝同根同種,本是兄弟之邦,這片大地上曾經十多個國家,如今僅剩陳謝兩朝,也沒見國内追念故國、陰謀篡反。說到底,天下亂了這麼多年,亡國不是新鮮事了,人心思歸,大家都盼着大一統。——對陳朝根本就不必這麼狠。然而,衣飛金做事,衣飛石做弟弟的隻能進言,不能反對。這年月長兄如父可不是說着玩兒的,衣飛金不止是他大哥,還是他的上将主官,于公于私治他都是一句話的事。衣飛石曾攔了一次坑殺戰俘,被衣飛金架出轅門痛責二十軍棍,從此以後再不敢吭聲。不是他怕挨揍,而是當衆行罰已經表明了衣飛金的态度。衣飛金不準許他反對自己。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衣飛石再有多少想法,對外必須和長兄立場保持一緻,如今代表衣家家族利益的是衣飛金,衣飛石就得乖乖閉嘴,服從長兄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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