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現。”沈重暄看着他,這一次,孟醒反而被他攔在身後,由他獨自面朝着燕還生,“隻是一直在想,您是怎樣逃脫梨花硯的管控,來到雲都見我們。”
燕還生意味莫名地嗯了一聲,眼神卻已多了幾分肅殺之意,下一瞬,桐琴忽然一聲铮響。
沈重暄和孟醒同時一躍而起,兩人的劍都直直詣向燕還生,然而隻是一張案幾的距離,一時竟然恍如天塹,近在眼前的燕還生身形缥缈,霎時化如煙塵,遍尋不見。
與他同時消失的還有绛止,然而宛轉的琴聲依然繞梁不絕。
師徒三人對視一眼,沈重暄仗劍上前,側身一劍挑開窗戶,三支冷箭倏然來襲,堪堪從他眼前三寸帶風掠過。
孟醒立時揮動拂塵,斬斷了其中兩支,褚晚真在他身後下意識一避,險險躲過餘下一支,最後的箭矢刺進牆壁,力道之大,連箭頭都狠狠沒入。
此時琴聲陡轉,驚如銀瓶乍破、鐵騎突出,急似行軍夜奔、驟雨狂風,其間雄渾壯懷之感傾然而至,磅礴大氣、铮鳴不止。
重重殺機掩在這七弦疊疊之下,而琴與琴主盡皆不見蹤影,隻能聽見這琴聲之孤勇決絕,仿佛孤注一擲的孑然劍客,終于等到這圖窮匕見的死生時刻,于是殺意再不作假,盡皆争相湧入,奏出一重更勝一重的激烈。
忽然門窗盡開,箭雨皆至,沈重暄登時拉過褚晚真,和孟醒一左一右地将她護在中間,兩人雙雙曳腕橫劍,一時铿锵不休,星火連濺。
孟醒在那喧嚣之中,沉聲開口:“你帶晚真先走。”
“走不了,人太多。”沈重暄一語回絕,劈下最後一支箭矢,雙眸明亮如星,“阿醒,有人來了。”
他們都喝過绛止的酒,那酒本身并無問題,畢竟燕還生自己也喝過,但燕還生的琴聲卻能化内力于弦響,催發酒意,擾亂人心,因此他才早早離場,以求不落把柄。
孟醒冷笑道:“難怪他這麼老實,原來是憋壞了,來找死人說說話。”
沈重暄沒再接話,他握緊了手裡的劍,面朝着大開的房門,熾熱的呼吸桎梏在他的胸腔中,因為燕還生的琴聲,那一股子毫無來由的悶氣就此郁結在心,逼得他險些無法冷靜。
門外走進一人,一身僧袍,頭上九枚香疤,面相卻遠遠不似三年前的釋蓮那樣平和沉靜。
相反,他手裡提着一把寒光湛湛的劍,一路曳地而來,刻下深深的劍痕。
孟醒眸色漸深,果斷地把沈重暄護去身後:“...白劍主,别來無恙。”
——來者正是曾被褚晚真強行送入釋蓮禅門的白劍主程子見。
褚晚真忽然聽見他的名号,隻覺心肺俱寒,立時怒斥:“程子見?!你敢私自外出,忤逆本殿的命令?!”
程子見卻似看不見她一般,怪笑數聲,眼神躍過孟醒,直直地剜向沉默的沈重暄。
他的笑聲怪異得好像将要腐朽,面容也蒼老不已,不過三年,歲月便在他的臉上刻下深刻的溝壑,縱橫之間盛着的都是他難以隐藏的怨毒與痛恨。如果不是他手裡那把頗有威名的劍,孟醒險些無法确認這人是三年前還算得上衣冠楚楚、斯文儒雅的程子見。
程子見望着沈重暄,把他的五官都烙進眼底,怪笑着呢喃:“孟煙寒...孟煙寒......”
孟醒丢開拂塵,酌霜劍徹底出鞘。
“孟煙寒...你不得好死,你這毒婦,你這——”
程子見雙目血紅,仿佛壓根沒有看見孟醒,眼中隻有沈重暄肖似孟煙寒的一雙唇。
那雙唇曾經吐出這世間最最惡毒的詛咒,那雙唇的主人曾經殺了他至親的家人!
孟煙寒之流的禍孽,根本不配為人母親——她怎麼可以在害得他家破人亡之後,平平安安地嫁人生子?
程子見奪步沖上,不遺餘力地橫披斜掠,孟醒被他一劍震得手臂發麻,立即咬緊牙關,橫劍格住他的洶洶來勢。
然而程子見已是不管不顧,他把自己平生遭遇的一切不幸通通歸結在孟煙寒身上,可他無法找死人的麻煩,于是所有憤恨的宣洩口都成了孟醒身後那個流着孟煙寒的血的少年。
他出身官宦,少年得意,卻因為趕上了孟煙寒下山之際,于是亂世之中,血觀音一劍蕩平十三州的威名之下,外人隻知她心狠手辣,他卻因那一把點酥劍,真真切切地失去了少年榮華,失去了血脈至親。
他踽踽獨行十餘年,付出了遠勝傳統武學世家的門生數十倍的辛苦,日日夜夜都流着鮮血和汗水,無數次九死一生的絕命時刻,才鍛造出一個橫空出世的白劍主。
可沈重暄隻需要輕輕松松地挂靠在孟醒門下,就有二殿下替他出頭,就有封琳替他擺平一切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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