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大郎吧。”
符天驕隻覺頭暈目眩,幸福得都不像真實了,掙紮了許久,她才羞答答、嬌怯怯地喚了一聲:“大郎……”
慕榮環着她,臉上展露出溫柔的笑意。
他仰望天際藍天白雲,心中默問:龍躣,你赢了,如今,你可滿意了?
他好似看見了天際映出秦蒼的笑臉,還是那樣痞裡痞氣,一副欠揍的樣子對他說:“這樣才對嘛!你早該從了!”
慕榮心中不由泛起微甜的悲傷。臭小子,怎麼還是這副德性!
與柴素一同樣,從此以後,符天驕便成為了慕榮堅實的後盾和唯一的栖息港灣。在人前,他是那個剛烈鐵血、甯折不彎、屹立不倒的大周皇帝,唯有在符天驕面前,他才能露出身為一個普通人應有的情緒,不論脆弱、悲傷還是憤怒,符天驕都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繼慕謙和柴素一陰陽相隔卻依然情深不負的帝後傳奇之後,慕榮也繼承了慕謙深情且專一的品格,除了兩名南齊進獻而來、他不得不收留的名義上的妃子,整個後宮便再無一人,與符天驕續寫了帝後情深的華章,在史冊上留下了令人豔羨且千古傳頌的佳話。
許久之後,符天驕才向慕榮提出了她思考了許久卻始終不知該不該提的問題:“大郎,你如今尊享無上榮耀,不請柴家太翁真的好嗎?至少應該将他老人家接入京中奉養,否則我怕……”
慕榮聞言苦笑一下:“怕天下人說我不孝嗎?”
“……”
帝王的凝重再添一抹難色,慕榮沉默良久方道:“我既承襲了大周江山,今生今世便隻能是慕家的子孫,将他老人家接到西京洛城奉養晚年吧,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終此一生,我都不會再去見他,柴家列祖列宗若要怪罪,将來到了陰間,我自會領受一切罪責!”
後來的史實證明,他的确做到了。在他有生之年,對生父,他都是以以元舅之禮相待,盡管東京大梁和西京洛城相距并不遠,但慕榮終其一生都都不曾再與生父見過面,亦不曾給予過柴氏宗親子弟高官厚祿。終其一生,他都是以慕家的子孫嚴格要求自己。
若說唯一的诟病,那大約就是柴家老父仗着其身份在西京領着一幫老無賴胡作非為,慕榮卻打不得罵不得也罰不得,隻能任由他老人家胡鬧。
符天驕聞言,不由分說再次緊緊抱住這個男人。
他的肩上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多到她都心疼不過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他身邊,往後餘生,無論風雨還是晴天,她都陪着他,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他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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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日出西邊雨,霓虹氤氲秀太清。
一弧一色繪新象,一旸一雨歌太平。
慕籬一行人與慕榮分别後便沿着官道一路向南,原本天清氣朗,陽光明媚,沿途也是草盛林茂,水清田綠,一片欣欣向榮,鳥語花香,誰知還沒等他們走出太清山,老天爺竟突然下起了雨,于是一行四人不得不匆忙下馬,就近躲進路邊一草棚,想來應是這片農田的主人搭建用來休憩、守田的。
兩個高大的漢子守着一位消瘦的公子和一位傾城佳人,四人共處在一間四面透風的草棚裡,那畫面還真不是一般的另類。
然而,棚中的四人好似對他們所處的環境一點也不在意,皆滿眼驚豔地望着這突來的一陣太陽雨。
但見遼闊無邊的天際,逆光之中,無數清晰可見的水滴紛紛揚揚灑下,這場面可不容易見到,畢竟太陽雨不常見。
這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勢很快就變小了。
就在這時,連城雪突然興奮地拽住慕籬的胳膊發出了一聲驚歎:“小籬快看,彩虹!”
但見遠天青空白雲與遼闊田野相交之處,一道若隐若現的弧線逐漸顯現出來,并且越來越清晰,慕籬自然也看到了,看着興奮不已的連城雪也滿面溫柔而寵溺的笑意。
很快,天地交彙處便出現外淺内深兩道七彩半圓弧,就像是一對孿生姐妹,相依相伴懸挂于天際,驚豔了這個紅塵,也驚豔了有幸觀賞到如此壯美之景的人。
慕籬望着天際七彩霓虹和明媚陽光,眼裡也好似綻放着七彩光芒,内心一片光明,充滿希望。
蓦地,他仿佛看見了這一路走來為情、為義、為權、為利犧牲之人的面孔一張張閃過,鼻頭一酸,淚水竟然瞬間模糊了他的雙眼。
這是喜極而泣的淚,也是曆盡風雨之後終得圓滿的欣慰與傷感并存的感慨之淚。
感覺手中傳來了溫暖的熱度,慕籬轉頭,這才看到連城雪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不知何時已将注意力從彩虹轉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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