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白鸩放肆大笑,笑聲中仿佛有股豪情萬丈的氣勢,對梅拉菲恩的話極為不屑。接着聲音一收,沉沉道:“你不信也沒關系,基西雅蓮自己明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跟着他,你們早晚會不得好下場。”
話音未落,他反手旋過刀刃,一刀紮入楊捷胸口!
梅拉菲恩窮極力氣掙破桎梏,拖着遲鈍的身體沖上去想開槍,卻被白鸩輕易揍翻在地,摔下台階,頭破血流,眼前事物天旋地轉,一時找不着南北。
就在這時,周圍連續響起爆炸聲,毒枭組織的匪徒們陣腳大亂,驚慌叫罵道:“可惡!白鸩一個人跑了!他想把我們都埋在這!”“撤!快撤!這裡要塌了!”“把東西都銷毀!别留下證據!”
梅拉菲恩掙紮着想爬起,卻暈得頭昏眼花,火光、機甲、穹頂、楊捷,依次在他眼前交錯旋轉,引起喉頭陣陣惡心。
他不甘心,想咬牙撐一撐,卻忍不住彎腰吐了出來,一隻手抓住了他。眼前模模糊糊出現一個清冷輪廓,他努力眨眼,看清是重枝。
重枝正要把他扶起來,關心道:“還好嗎?”
梅拉菲恩急忙道:“先去看看楊捷怎麼樣了!”
重枝應聲去查看楊捷。白鸩逃了以後,他的靈感場也漸漸消失了,梅拉菲恩恢複神智,因為撞破了頭,仍有點暈,原地歇息片刻,總算能爬起來。他看到重枝扶着楊捷走下台階,楊捷胸口上的刀還未拔,流了少許血,暈開在胸前袍子上,人失去了意識。
“還好刀沒有紮在要害上,他還能撐一會。”重枝說。
楊捷氣息孱弱,不太能講話,不過神智卻清醒了。
梅拉菲恩望着白鸩逃跑的方向,耿耿于懷,卻又無可奈何。對重枝道:“走,我們先出去。”
回到外面,空氣中,腥臭味更濃了,滿地屍體無人清理,在地表高溫中迅速腐臭發爛。那些毒枭組織的匪徒早跑得無影無蹤,不過很快,星警就會全面出動。守靈族死了這麼多人,族長也死了,那些約法三章、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自然都成了泡影,祖陵中隐藏的令家秘密基地,那些違禁的人造人,事後還得慢慢解決。
梅拉菲恩帶過來的幾名部下也悉數陣亡,隻剩下他、重枝和洛倫佐。他聯系洛倫佐,讓他把他們的飛船開過來,那些殉職的部下都得帶回去。
重枝将楊捷扶到一邊休息,随後,他和梅拉菲恩便在屍群中搜索那幾個同僚的屍體。逐一确認後,果然沒有一個存活。
梅拉菲恩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緊緊捏着拳頭,面目森冷而有股猙獰的殺氣。重枝安慰他道:“閣下,您别太自責。”
孤寂的風吹亂了空氣中的腥臭,然眼前的景狀仍悚然可怖,演繹着一場慘烈的悲劇。
梅拉菲恩憤憤道:“不是我的責任嗎?就在眼前的人渣,又一次被他跑了,莫名死了這麼多人,結果還是一場空!”
他轉頭,雙目血紅地盯着重枝,喑啞道:“我們這一趟,什麼成果都沒有!什麼都沒做成!”
重枝目光忽然柔軟,将梅拉菲恩摟進了懷裡:“閣下,您别把自己逼太緊了。人無完人,一時間做不到的事,不能算是您的過錯。您盡力了。”
或許是小時候曆經過颠沛流離,見過人間悲苦,重枝在逆境中時,似乎會表現出一股異常的平靜和包容。
“為什麼我做不到?為什麼我不能做得更好?謝裡那時候也是,現在又……”梅拉菲恩卻無法接收這個結果,反複喃喃,心中充滿了質疑。
片刻之後,洛倫佐駕駛着飛船到了,梅拉菲恩讓他先把楊捷拖上飛船,帶去醫療室做緊急治療。他和重枝則依次把幾名同僚的遺體搬走。
通訊器中,洛倫佐說明道:“駐軍已經接到通知出發了,但他們仍需要确認如果楊中将還活着的話,要得到他的指令。”
楊捷氣息微弱道:“我會跟副指揮官聯系。”
梅拉菲恩悍聲要求:“除了包圍守靈族祖陵,搜捕毒枭組織以外,還要追捕一名白袍蒙面男子!如果發現,就地處決,不要留情!”
楊捷道:“知道了,我也不想放過他。”
将最後一具屍體搬上飛船,洛倫佐四下查看,忽然指了指坐在沙地中、呆若木雞的族長兒子,說:“把他一起帶走吧,萬一匪徒或白鸩忽然又回來……”
梅拉菲恩點頭示意批準,洛倫佐過去,費了好大力氣把族長兒子拖過來。眼見着族人互相殘殺的恐怖景象,最後隻留下自己還活着的事實,被洛倫佐拽一步走一步的青年,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渾然無覺地睜着雙眼,卻仿佛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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