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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頁(第1頁)

譚睿康買了票過來,嗡嗡嗡地說:&ldo;走吧!還有二十分鐘就開車了,先進站!&rdo;顧小婷道:&ldo;哥哥們,保佑我活着回來啊。&rdo;遙遠炸毛道:&ldo;是你要保佑我,回來的時候還能見到我活着才對吧!&rdo;兩個女孩進了站台,譚睿康和遙遠站在廣場邊上,遙遠道:&ldo;我總感覺不太對勁……&rdo;譚睿康正要說點什麼,附近的人群一瞬間動了起來,潮水般地退後,猶如有什麼瞬間點爆了炸彈。&ldo;有人咳血了!&rdo;&ldo;有人死了!&rdo;譚睿康和遙遠都吓傻了,人群不住推搡,逃離廣場邊緣的一塊空地,還有不明真相的人在大聲尖叫,一時間混亂無比,譚睿康攔着人,踉跄護住遙遠,兩人不住退後,整個火車站廣場前炸了鍋,警察戴着口罩過來維持秩序,大聲道:&ldo;不要推搡!不要驚慌!&rdo;人潮越來越混亂,譚睿康一把将遙遠打橫抱着,遠遠地跑出了馬路才把他放下來。&ldo;小心!&rdo;遙遠一把将他拽回人行道上,兩人險些又被車撞着。&ldo;有人咳血!是傳染病!&rdo;謠言一傳十十傳百,遙遠朝廣場上跑出來的人問道:&ldo;怎麼回事?真的嗎?發生了什麼?&rdo;幾個人鎮定下來,彼此交談,說有人在入站口外吐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怎麼跪下去,倒在地上,渾身發抖。遙遠還想過去看看有沒有血迹以确認是不是真的,譚睿康卻道:&ldo;别過去,馬上回家,現在走,走!&rdo;遙遠回了家,譚睿康又下去買菜,回來說:&ldo;你們學校裡沒說什麼事,也沒有人回來上課。&rdo;遙遠道:&ldo;我就怕連菜市場也關門就麻煩了。&rdo;2月10号。到處都開始搶購東西,謠言已經壓不住了,報紙上開始說有人入醫的問題,據說隻有幾十人生病,大部分都送醫院救治了,廣東省衛生局正在開會,讓市民防範。外面在噴消毒水,遙遠接了幾十條短信,全是外省的同學問廣東的傳染病怎麼樣了。齊輝宇又來了短信,說:【據說這是一種叫非典型性肺炎的烈性傳染病,你快點離開廣東,别呆在學校了!】遙遠還要補考,家也在廣東,怎麼可能走?譚睿康幫他在網上報名,補考一切照常,沒有任何影響。遙遠已經有點混亂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沒有看到任何咳血的人,全是消息,消息,沒完沒了的消息,光是消息就能讓所有人惶惶不可終日。譚睿康報了名又去交錢,去了一次自己學校,回來的時候帶來一根溫度計,說:&ldo;你們輔導員回來了,他說補考照常,别的不知道,等學校通知。&rdo;遙遠道:&ldo;是有這回事嗎?&rdo;譚睿康道:&ldo;他也不知道,上級沒通知。他讓咱們每天量一次體溫。說還可以做食醋蒸發,吃點闆藍根什麼的,發燒馬上去醫院。&rdo;遙遠和譚睿康下去買醋,譚睿康執意道:&ldo;你别下去,說了我去就行了!&rdo;&ldo;我不放心!&rdo;遙遠怒道:&ldo;你每次出門都搞得我提心吊膽的!看書也看不下去!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rdo;譚睿康靜了片刻,沒說什麼,帶上遙遠,鎖好門去買東西。樓下超市關門了,他們隻得到市區去買東西,沃爾瑪裡全是來搶購的人,這股恐慌已經蔓延到全城,有人為了搶兩瓶醋在動手打架。遙遠和譚睿康戴着口罩,站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這些人,遙遠道:&ldo;陳醋可以麼?&rdo;譚睿康在口罩裡說:&ldo;不知道,陳醋比白醋香,試試吧。&rdo;遙遠道:&ldo;其實我不是很怕世界末日,和你在一起就不怕。&rdo;譚睿康道:&ldo;我也不怕,但能多活一會總是好的,你還得補考呢。&rdo;遙遠炸毛道:&ldo;這種時候能不提補考嗎?!&rdo;譚睿康眼睛又眯了起來,在口罩裡笑。四處都在快手搶米搶油,隻有他們倆推着車,慢慢地悠閑地走。&ldo;這種ufo炒面好吃。&rdo;遙遠道。&ldo;好吃就多買點。&rdo;譚睿康嘩啦啦地扔了一大堆進來,遙遠道:&ldo;東西還是要錢的!&rdo;譚睿康眼睛又眯了眯,搖頭晃腦的很可愛,兩人買完東西,又在小區樓下分了個冰淇淋吃,才慢慢地走回去。回去以後遙遠第一件事就是拆開一大排舒膚佳香皂洗澡,譚睿康在家裡到處噴消毒水,各自洗完澡後遙遠開始用新買的電熱水壺煲醋。别人家都煲白醋,隻有遙遠家煲陳醋,多年後遙遠總是會忍不住想起這個經典瞬間,既無奈又好笑。&ldo;加點闆藍根。&rdo;譚睿康又在一旁指揮,兩人有模有樣地把蓋子蓋上。2月11日:譚睿康打開電腦,看收藏的網頁,靜了一會,說:&ldo;弟。&rdo;遙遠道:&ldo;什麼?&rdo;譚睿康:&ldo;網上說深圳确診了一個病人,非典型性肺炎,廣州有一百多例。&rdo;遙遠:&ldo;都死了嗎?&rdo;譚睿康:&ldo;沒有說,得這種病的人會咳嗽,發燒,咳血,病重的時候會死。&rdo;遙遠道:&ldo;一共死了幾個?&rdo;譚睿康說:&ldo;都沒說……&rdo;遙遠靜了一會,說:&ldo;那女的什麼時候生小孩?你知道嗎?&rdo;譚睿康說:&ldo;姑丈上次說預産期是三月份。&rdo;遙遠:&ldo;醫院是不是容易傳染?&rdo;譚睿康沒有說話,片刻後答道:&ldo;弟,張震說那個病人死了,醫生全被傳染上了,在人民醫院,就在他家小區對面,現在他家附近的人全跑了。&rdo;&ldo;他和他老婆在韶關火車站外面的網吧等車,去他老婆家。&rdo;遙遠:&ldo;醫生也被傳染上了?&rdo;譚睿康的聲音也有點發抖,他說:&ldo;我再……再看看,你别緊張。哥現在都不知道該信誰的了。&rdo;遙遠在窗邊站了一會,外面小區裡空空蕩蕩,春天的陽光和煦燦爛。他拿着手機靜了很久,或許是十分鐘,或許是二十分鐘。譚睿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左手環着他的腰,摟住了他。右手抽出遙遠手裡的手機,按了撥号鍵,把手機放到遙遠的耳邊。趙國剛的手機關機。&ldo;有他家的電話麼?&rdo;遙遠說。&ldo;有。&rdo;譚睿康從身後摟着遙遠,兩人站在窗前,譚睿康把頭埋在他的肩上,翻電話号碼,說:&ldo;你看,這個就是。&rdo;遙遠接過電話,轉身抱着譚睿康,倚在他肩上。舒妍接了電話。遙遠:&ldo;我爸在嗎?&rdo;舒妍說:&ldo;小遠?不知道他,早上說出走走,現在還沒回來,手機放在家裡充電,沒開機。&rdo;遙遠把電話挂了,試着撥通另一個号碼,屏幕上閃爍着一個字:&ldo;家&rdo;。譚睿康的眉毛動了動,電話打通了。趙國剛:&ldo;寶寶,還在生爸爸的氣?&rdo;遙遠靜了很久,趙國剛道:&ldo;寶寶,說話。&rdo;遙遠低聲說:&ldo;你怎麼知道是我。家裡沒有人,你手機關機……&rdo;趙國剛:&ldo;所以你知道爸爸在家,爸也知道,現在打電話來的隻會是你。你那邊怎麼樣了。&rdo;遙遠說:&ldo;我被傳染上了。&rdo;電話那頭良久沉默,趙國剛說:&ldo;在哪家醫院,現在過來。&rdo;遙遠:&ldo;……&rdo;趙國剛說:&ldo;你聲音不嘶啞,又想吓我?&rdo;遙遠笑了起來,譚睿康說:&ldo;姑丈,我們都沒事,目前沒事。&rdo;趙國剛籲了口氣說:&ldo;沒事就好。别回深圳,病情據說很嚴重,看新聞發布會了麼?非典型性肺炎,是通過呼吸傳播的。&rdo;遙遠倚在譚睿康身上,朝電話裡的趙國剛說:&ldo;你一個人呆在個空房子裡做什麼?&rdo;趙國剛笑道:&ldo;誰說我一個人?你媽媽不就在家裡麼?回來陪你媽媽。&rdo;遙遠說:&ldo;媽已經搬到我家來住了,在廣州呢。&rdo;趙國剛沒有說話,片刻後道:&ldo;回來看你媽媽和你的照片,這些都不能帶過去,你回家的時候,别全帶走了,給爸爸留幾張。學習怎麼樣?睿康說你交女朋友了。&rdo;遙遠道:&ldo;沒有的事,認了個妹,挂了幾科,在準備補考。&rdo;趙國剛說:&ldo;玩遊戲了吧,一沒人管着就不行。&rdo;遙遠道:&ldo;我能考過的。&rdo;父子倆又靜了很久,遙遠開口道:&ldo;她生小孩的時候你别去了,醫院有點危險。&rdo;趙國剛沉默,遙遠又道:&ldo;算了,你當我沒說,自己把握吧。我挂了。&rdo;趙國剛說:&ldo;每天給爸爸發條短信,記得。&rdo;遙遠嗯了聲,把電話交給譚睿康,靜靜摟着他的腰,譚睿康的毛衣很溫暖很舒服,遙遠想把自己埋進他的心裡去,找個地方躲着。譚睿康說了幾句好的,一定注意,不會出門,挂了電話,面無表情道:&ldo;還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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