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到如今,成道逢倒突然想起要給容府送上一封書信。
别的不說,若單單隻是為了叙舊,印斟根本不會相信——像成道逢這般難招惹的古怪脾氣,又哪兒來這份閑心?
至于剩下别的理由,想都不用想,多半是因着事态嚴重,成道逢自個兒對此心知肚明,便隻有主動去向容府尋求幫助。
但光從師父今日作出的反應來看,又不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因為他實在太平靜了,完全一副十拿九穩的表情,好似并未對日後即将到來的禍亂感到不安。
那他是不是隐瞞了什麼?
有什麼事情是定要瞞着徒弟,遲遲不肯開口的?
印斟深吸一口氣,一時隻覺得腦袋太亂,完全裝不下東西。
他轉身推開房門,打算暫且歇息一陣,不再揪着那些問題胡思亂想。
但入夜的府邸實在太安靜,印斟跨過門檻走回房間的時候,又情不自禁聯想到另外一個人。
空盞樓那個叫謝什麼的二愣子小倌,自打昨晚柳周兒出事之後,就再沒見過他的蹤影。
而今日晨時的空盞樓,已被鎮民們聯手拆了個徹底。按理來說,那小倌不認識路,又沒有什麼别的去處,應該還在鎮裡四下晃蕩。
印斟冷笑着想,那厮纏人纏得打緊,又是個不折不扣的厚臉皮。這會兒青樓燒得一幹二淨,他沒地方可以鑽了,該不會又轉頭賴回了……
嘩啦一聲,牆角半人高的衣櫃被印斟單手向外掀開。
一個極為詭異的想法尚在腦海之中抽絲剝繭,恰在此時,櫃子裡咕噜滾出一人軟趴趴的身形——不偏不倚,嘭的一頭撞進他懷裡。
印斟:“……”
謝恒顔雙目緊閉,正一起一伏睡得甚是憨甜。他身上還穿着昨晚那件随意換上的薄衫,眼下燒得破爛不堪,像是半顆腌壞了的鹹菜。
“起來。”印斟一把伸手拎上他的衣領,“誰準你睡衣櫃的?”
謝恒顔勉強跟着哼哼兩聲,擰緊眉頭,死活不肯從衣櫃裡出來。半晌讓印斟逼得急了,揚起蹄子狠狠踢了他一腳,末了又跟個沒事兒人似的,拉上櫃門繼續鑽進去睡。
印斟杵在旁邊呆了足有小半片刻,方像是想起什麼的,用力拍打着衣櫃:“……你出來。别睡了,出來!”
這回謝恒顔哼都懶得哼他,直接在裡頭睡得不省人事。
印斟拍櫃半天無果,最終隻好使用強硬手段,連摳帶扯,将那吱嘎亂響的櫃門挪開一條半指寬的細縫。
随後他又探手進去,試圖把鸠占鵲巢的某人給狠狠拖拽出門。直到指節無意向前,觸上謝恒顔光溜溜的一顆額頭——那一處的溫度非同尋常,竟似火燒一般灼得滾燙。
印斟先是一愣,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衣櫃裡面這個人,多半是在發燒。
第23章師兄臭流氓!
夏時來楓鎮的夜晚,蟬鳴不斷,洶湧的熱流籠罩在空氣當中,久久未曾散盡。
但眼前癱着的這個人,異常畏寒,大熱天還縮在櫃裡凍得瑟瑟發抖。
印斟沒有辦法,隻好掏出壓箱底的棉被,圍着謝恒顔實打實地裹了三道,這才勉勉強強将人從櫃子底端拖拽出來,連抱帶扯地扔回床上,再從頭到腳攤平放好。
期間謝恒顔就沒見過清醒,抱他還會下意識裡蹬那麼兩下,等到剛剛挨上了床邊,就一頭悶進棉被裡,徹底沒了半分動靜。
不過印斟也沒怎麼打算管他——這厮沒頭沒腦往他家裡闖,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情。
如今成老爺子脾氣正大着,但凡遇到小事都能一點就着,他這徒弟千不該萬不該,總歸不能違背老人家的意願。
“這是最後一晚上。”印斟如是說道,“我師父不可能讓生人住進家裡,就算病了也不行。”
謝恒顔蜷在他那暖融融的大棉被裡,閉目睡得又香又甜,連哼都沒再哼出一下。
而印斟則照例在地上鋪了張褥子,連着一晚在床底下翻來覆去,硬是沒能順利睡着。
——直到次日清晨醒來,他睜開兩眼朝邊上一掃,見那床頭床尾空蕩蕩的一片,竟是連棉被帶人一起沒了蹤影。
印斟先時以為那小倌很有自知之明,大抵是卷着棉被自個兒走了,不願再給别人家裡添麻煩。
為此印斟特地跑去瞄了一眼院裡院外的房梁和屋頂,最後還将廚房周邊仔細檢查了一圈,直到确認那厮徹底銷聲匿迹的時候,他才緩步走回自己房間,不輕不重地舒出一口老氣。
然而好巧不巧,他那一口老氣還沒能舒完,牆角的衣櫃忽又嘭的一響,鬧鬼似的崩開一條細縫——随後從裡滑出光溜溜白花花一隻小腳,連着昨晚又厚又沉的一卷大棉被褥,幾乎要将整個兒半舊的衣櫃撐爆塞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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