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醉,隔間。
洛川站在窗前背對衆人。
高士賢跪在空椅子邊以頭點地。
當那布裙荊钗的少女和高之遠一人端着一個托盤進入隔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吓得兩人幾乎要将托盤丢在地上!
他們戰戰兢兢的用顫抖的手将酒菜一樣樣放在桌上轉身将要走出隔間的時候,高之遠忽的轉身回來跪在了高士賢的身邊,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隻是沒有言語。
原本已經走出隔間的少女見狀便也返了回來,跪在高之遠的身後。
洛川轉過身來看向思齊,等思齊将隔間的門關上後才問高之遠二人道,“你們兩個跪在這裡做什麼?”
高之遠聞言身子一顫,隻是仍舊低聲道,“回太守大人的話,草民草民見祖父跪草民自然也要跪,隻是隻是若祖父犯了什麼錯,草民草民願共擔之!”
“共擔之?!”洛川冷哼一聲怒道,“高士賢所犯大罪,你一介小民如何擔之?!”
高之遠聽到大罪的時候已經渾身顫抖如同篩糠,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
高士賢微微偏頭,壓低的聲音之中隐有怒意,“莫要胡鬧,速速退出去!”
不料高之遠聽聞此言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太守大人,草民願為祖父替罪”
高士賢一雙托在地上的手立刻緊握成拳。
洛川看着眼前兩人的反應,胸中一股無名之火幾乎壓抑不住,他失去了一切糾纏下去的耐心直接問道,“高士賢”他一字一字道,“告訴我乙丙丁戊的姓名以及如今何在,我饒你祖孫不死”他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你最好别以為我不會殺你,哪怕你和父親之間有諸多羁絆,于我也是毫無意義!”
高士賢同樣緩慢而堅定的搖頭,“主上少年有成正是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難免覺得這天底下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可老奴深知老主上亦是人中龍鳳,在這離郡太守的位置上坐了十數年,難道就真的比主上你差了許多?”
他舒展了雙手重新托在地上,隻是稍稍直起了上半身,“老奴知道,老主上做不成的事情,主上天縱之資是有可能做成的,可老主上想做卻根本不敢去做的事情”他幹脆直起上半身直視洛川,“主上如今便就真的有實力可以去做了?”
洛川眉頭緊鎖。
高士賢臉上反倒看不出什麼,他隻是靜靜的跪在那裡看着洛川,聲音柔和一如往常,“老主上不是怕死的人,可他卻不能輕易赴死,他這一生為了離郡背負的東西太多、太沉,以至于這十數年的時間裡沒有一刻可以真正做他自己”他的臉上笑容更甚,“可總有些人不怕死也可以死,那麼那些他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就可以由我們來做!”
“隻是既然這些事情由我們來做了,便隻與我們幾個有關系,如今老主上走了,那這些事情就真的隻是我們幾個自己的事了,無論是離郡還是主上,都與此事沒有半點瓜葛,如此最好”高士賢緩緩低頭,“老奴能說的便隻有這些,老奴知道主上還想要細問,但那些事情老奴自是甯死也不會說的,且不說如今主上之安危關系數千萬百姓生死,便是老主上的囑托也教老奴不能多說,否則老主上在天有靈也難以安息”
洛川緩緩坐回到椅子上,伸出手敲打着面前的桌面,“你是說,你們五個是為父親處理一些極其危險的私人的事情而存在?!”
高士賢渾身一震,一字字緩緩道,“凡老主上所需,我等皆為處理。”
洛川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頓,随即繼續敲打,且愈來愈有節奏,“我如今對離郡太守所擁有的力量有了一點了解,能讓父親覺得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其實不多,十有八九是涉及到了中洲某些超然宗門或強者!”
高士賢這一次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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