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叉滑出了食物,切在了骨瓷餐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雙手頓了一下,才擡起了頭,一面吃,一面問道:&ldo;說,等我幹嗎?&rdo;于柏天将嘴巴裡的吐司拼命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果汁,這才找到了一口氣:&ldo;沒什麼,問你今天跟不跟唐哥出去活動?&rdo;言柏堯擡了頭,看着他道:&ldo;你關心這事幹嗎?&rdo;猛地想到昨日在高爾夫球場,他與汪水茉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心頭竟有一千個不舒服。于柏天打着哈哈道:&ldo;好久沒跟唐哥一起活動了,問問呗!有活動就叫上我,好歹有個伴。&rdo;言柏堯看了他一眼:&ldo;有個伴?你以為去打架啊!&rdo;于柏天摸了摸頭,沒有作聲。他自小對這個哥哥就是又敬又怕的。還有幾天的假期就要上班了,按計劃他本來今日就要回北京的。但是不知為何,他竟不想走。想着她也在這個城市,居住在某一個角落,與他呼吸着同樣的空氣,他就不想走。本以為日子已經将她的影像沖淡,他甚至懷疑自己已經把她忘記了。但是自從那天見了之後,她的樣子卻一天比一天清晰。他當時并沒有想到會真正分手,他一直以為她會回來。就跟前面幾次的分手一樣,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的。他知道她愛他。她什麼都好,就是太管着、黏着他了,好像他就是全世界,而她就不停地圍着他轉,讓他覺得窒息。分手後的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他覺得一個人很舒服。不會有人怪他晚回來,不會有人怪他通宵上網,不會有人怪他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更不會有人不停地追問他的下落……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愛,才會關懷,才會牽挂,才會唠叨!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唐瀚東笑着揶揄他:&ldo;兄弟,拜托,這是八二年的,你以為是水啊?給我省着點!&rdo;他擡起頭,惡狠狠地盯了唐翰東一眼。唐瀚東連忙讨饒:&ldo;你喝,你喝。有本事,你就把這裡的酒給我全喝了,今天我唐瀚東就是賣身,也負責你所有的消費。&rdo;看着言柏堯又猛灌了幾杯,唐瀚東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ldo;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前幾日要我找那個姓汪的出來幹嗎?&rdo;言柏堯還是不語。唐瀚東吸了一口煙:&ldo;你就給我裝吧。你估計早八百年就認識她了,否則那日宴會你怎麼會讓我把她帶到書房?&rdo;見他陰着臉,仍舊不說話,唐瀚東繼續道:&ldo;你這副模樣我可沒見過啊。那天在高爾夫球場,你那風騷的樣子,給誰看啊?不要告訴我,你對王芸是認真的。那天在那裡的人,就她最特殊。你這小子,從頭到尾,在做給她看。&rdo;仿佛被看穿了,人已經無所遁形了,言柏堯冷冷地道:&ldo;你管我給誰看?&rdo;唐瀚東道:&ldo;得!你是把我的好心當驢肝肺了。我隻是提醒你,那女的會未婚懷孕,就不會是什麼好女人。你看看他父親,巴不得把女兒送上門的樣子就明白了。我是怕你一個不小心,上了圈套。&rdo;他手裡的酒杯&ldo;啪&rdo;地一下應聲碎掉了。隻要想到她曾經躺在别人身下,想到她肚子裡曾經懷過别人的孩子,那怒氣仿佛就要沖上天似的。回國後,他試圖聯系過她。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那個曾經熟悉的号碼,根本不用刻意地去記憶,手指已經準确無誤地撥了出去。心裡暗暗告訴自己就算是做個了斷,讓自己從新開始。但是在接通的那一刹那,他就按掉了‐‐那嘟嘟的忙音很清晰地提醒他,她真的已經走出自己的生命了。他擡頭,不顧唐瀚東吃驚的神色,淡淡地問道:&ldo;什麼圈套?&rdo;唐瀚東扯了幾張紙巾扔給他:&ldo;她老頭子的公司快面臨破産了。擴充太快,投資太大,又正好遇到國家調整房地産政策,已經周轉不過來了。最近這幾天,天天在我們銀行,希望我們能批準他的貸款。可惜他的抵押不夠,我們根本不可能放款。&rdo;他不可置否地聽着。國家近期全面抽緊銀根,要貸款更是難上加難,已經有很多小企業因為貸款不到位、周轉不靈而宣布破産。唐瀚東看着他,挑着眉問:&ldo;怎麼?要不要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她老頭的款項,算你欠我一個人情。&rdo;讓這小子欠他一次,以後在其他哥們面前就可以耀武揚威了,真是比做了個大項目還慡。隻可惜他的快感持續了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就見言柏堯冷淡地回絕:&ldo;不用!與我何幹?&rdo;今時今日,她與他沒有半點關系了。唐瀚東洩氣地道:&ldo;你不想欠我人情。該不會是想從你自己的家族銀行裡放他款子吧?&rdo;言柏堯冷冷地扯了一下嘴唇,露出一個微笑:&ldo;你不是說他抵押不夠嗎?我為什麼還要批準他的貸款?生意人是不會做賠本生意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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