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甯兒的爹,那個畜生,他是死在我手裡的……那夜他喝得極醉,回來対我下了死手的打,我哭着喊着護着甯兒,生生挨到了下半夜,等他打累了睡死過去,我們娘倆才喘一口氣……甯兒還那麼小,他怎麼下得去手!我恨啊……我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我摸着菜刀都比到他脖子上了,可我想着殺了他官府讓我償命,甯兒就成了沒娘的孩子……誰曾想老天開眼,那畜生吐得一塌糊塗,污穢嗆了口鼻臉都憋青了,我替他收拾了那麼些回,偏生這回想賭一把,若是他死不了,不過咬牙挺一頓打……若是,若是——”何雲錦松開手,在寒夜裡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一個慘淡的笑,“我賭成了,我看着他一點點斷了氣。”
若是旁的意外,許棠興許還會在安慰何雲錦之時在心底多一絲唏噓,可這般人渣的命,是最死不足惜的!她沒忍住啐了一口,道:“他從前如何待你的!他打你的時候可考慮過你和甯兒的死活?這般的男人死不足惜!姐姐壓根不必自責!”
何雲錦搖搖頭,道:“小棠你快意恩仇,自不會把這些放在眼裡,可是旁人呢?空青從前有句話說得対,這害人的還救人的,天生心腸都不在一處,湊不到一起的。”
“什麼湊得到一起湊不到一起的,雲錦姐這事你又未曾対程大夫講過,你怎的就知道他會対你有偏見?”許棠看不得她這般自輕自賤,話趕話噼裡啪啦說過一串,何雲錦低頭不言語,她便知道自己說道關竅處了。“那若是此行程大夫真處理完了所有事來尋你,你當真要因着從前的事隔斷你們的緣分麼?姐姐你要是心裡還有他,要我說就把這事原原本本告訴程大夫。從前你處境那樣艱難,若這般事情都不能體諒裡,别說你了,我都不會允許他再來尋你!你二人兜兜轉轉這些時日,再不濟最差的結果就是如之前那般再也沒了聯系,現如今又有何顧慮?”
許棠的話又急又趕,之前是個人都瞧得出程青山対何雲錦用情真摯,她想着從前那個畜生死便死罷,可不能讓他再擋了何雲錦的姻緣,語氣便重了些。
亭陽山莊門前高挂的燈籠遠遠亮起,轉過這處街角便是家了,何雲錦笑着擦了眼角的餘淚,心裡雖還是一團亂麻,可丢掉沉重包袱後的空缺,早已被暖意填滿,她対許棠道:“好了,今日高興,咱們就不說這些了。往後的事,等遇上了再說不遲,我想,我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第116章
雪夜相談過後,梅心醫館的事好似被許棠和何雲錦同時默契地擱置了,等到年節都翻過了,醫館也遲遲沒有開張的迹象。殘寒漸退,雲川城的街頭巷尾,那些寂寂了一整個冬日的枯樹,泛起了星星點點潮濕的綠。城草青青,混在雪泥消融後的磚石縫裡冒出頭來,被信客快馬的鐵蹄達達踏過一回,身上的翠色便濃上一分。春意自南向北,等到雲川城門口的青草連綿了成片的綠,正在聞翠裡頭忙着招呼客人的何雲錦,收到了來自南邊的春意。
程青山似乎是想把一年來未能說成的話都一一道明,那信寫得極長。何雲錦回亭陽山莊才拆開讀來,屋子裡的燈便足足量了一夜。晨起一夜未睡的何雲錦碰上抓心撓肝般好奇早早醒了的許棠,天光半亮的時刻,兩人摸起來在廂房相連的小廳中面面相觑,愣了半晌忽的就笑了。
許棠瞧見何雲錦眼下烏青,但眸子倒是無比清亮,自知對面這人也是睡不着了,索性拉着何雲錦進了自己屋,道:“天還早得很亮呢,索性咱姐倆躺着說說話。”
屋子裡點着不晃眼的豆燈,兩人并排躺在許棠那張換過的大床上,怔怔地盯着床帳頂,半天沒說話。還是許棠這個急性子憋不住了,一翻身爬起來把枕頭抱到懷裡,湊到何雲錦旁邊明知故問了一句,“程大夫給你寫信了?”
“嗯。”
“那信封捏着那麼厚一本,程大夫是給你寫話本子了麼?雲錦姐可是看了一夜沒睡?都寫什麼了啊?撿點我能聽的說說嘛?”
許棠炮仗般的追問丢給何雲錦,最後一句莫名踩了她的耳根子,讓她有些燒得慌,“有什麼不能聽的,淨瞎說……”
“那既然雲錦姐這般坦蕩,我就再替姐姐讀一遍,檢驗一下程大夫的真心實意!”許棠佯裝要翻下床去對面屋子找何雲錦的信件,剛掉頭就被何雲錦慌裡慌張抓住了腳脖子。
“小棠!”何雲錦叫住她,“你要是再胡鬧,我就真什麼都不說了!”
“好好好!”許棠乖乖爬回來守在一旁,“我不鬧就是了。”
程青山的信寫得瑣碎,說着從慶安一别越久,便越是能看見自己的真心。可父親病中需得近身侍疾他脫不開身,他心中念着雲川城裡的人,陪伴父母在側雖然盡心盡力,但也難免偶爾晃神落寞。兩位老人家瞧在眼裡,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問出來何雲錦的事,父子間僵持許久才松了口,隻道這人得帶回家看看,他這才敢落筆寫信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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