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紹達一時噎了噎。何氏自回南京後脾氣就愈發古怪,他心中有愧少不得多加忍耐。這時候萍兒的優點就突顯出來了:溫柔順從,體貼細緻。仿佛當年的妙蓮!怎能叫他不心動?就這一瞬的遲疑,何氏臉都青了:“練紹達,你對得起我!”練紹達看着她的臉,滿腹的怒氣隻化作一句話:“當年蘇氏能容下你,為你何就容不下萍兒?”何氏足下趄趔,一張粉面刹時蒼白!練紹達見她一雙眸子慘淡無光,神情悲凄又無助的模樣,心中又軟了。攬着她的腰扶她回房:“你怎麼就不信我?不管萍兒生男生女,我都打發她走,放心吧!”何氏悲悲切切的抹着眼淚:“記着你說的話才好!”門外,舉手欲敲門的白瑾身形僵硬,如石頭般定在地上!他怕人認出自己,也是想給母親一個驚喜,所以此時還戴着帷帽。他滿懷的激動與興奮被冷水潑了個透心涼!他聽到了什麼?他娘說:憑什麼她替别人養了一個兒子還要再養一個不是自己的種?白瑾頭暈目眩!她娘隻有他一個兒子啊!悔不當初白瑾是個聰明人。他幾乎沒用多少時間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那個答案。何氏對他萬般疼愛,可是在他離家出海時卻未能相送,大概是從那時起,才知道自己并非她親生的事吧?那他到底是誰的兒子?又是誰換走了何氏的孩子?在練家的後宅中,能有這通天本事的,隻有他的父親練紹達。再想想與自己同時出生的白蘭,她與母親相似的身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如同陷入了泥沼中,雙腿有千斤重,明明想奪路而逃,卻一步也邁不出去!他腦海中飛過無數假如:假如他沒有被父親調換,他本就是名正言順的練家嫡子!他也不會為了保住何氏及自己的地位算計大房!他的人生本可以更順暢!白棠是女子,縱使她再有才幹,也會一心輔助親弟弟,何至于弄到今天背井離鄉,有家不敢回親人不敢認的地步?對練紹達的恨意一閃而過,然想到父親多年的疼愛栽培,愛怨交織,不能自己。淚水凄然而落,他看向隔壁的高牆深院,卻沒有絲毫相認的勇氣:她知道麼?她們知道麼?如果她知道,怎麼可以恍若無事依舊對他冷若冰霜?他甯願她不知道!他拖着幾無知覺的雙腿回到知閑居,悲憤的目光掃過一排排自己研制的木版水印的各種工具,還有剛剛刻完的《貓蝶圖》的雕版,灰敗的神情漸漸透露出一絲光彩:他什麼都沒了!養母不愛親娘不疼。東瀛對他又隻是利用,他隻剩這手賴以生存的本事了!隻要赢了白棠,他就能揚眉吐氣!蘇氏已經得了家中仆人的禀報,說是有個鬼鬼祟祟的男子在外頭遊蕩,她也不以為異,誰瞎了眼敢和自家過不去?不過将這事情在餐桌上與白棠提了一提。隻說那人不敢露面,在練紹達他們門口轉悠了半晌,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白棠的筷子頓了頓。練紹達自然不是無緣無故來北京的。最有可能是白瑾聯系了他,他才千裡迢迢的回來探望兒子!而娘口中那個藏頭縮腳的男人,必是白瑾無疑!“娘。”白棠裝作不經意的道,“白瑾回來了。您有空去看看他吧。”徐三嗆了口湯,瞪向丈母娘雪雪白的臉,忙道:“娘你别急!白瑾之前一直在東瀛,混得還不錯!這次回來也沒辦什麼不靠譜的事兒!”蘇氏小心肝亂跳,狠狠扒了口飯!“吃飯,提那小兔崽子做什麼!”外表再平靜,心裡的驚濤駭浪仍在翻滾。三年,他總算是回來了。白棠又道:“他在東瀛受了許多苦才闖出了些名堂。好不容易賺些錢回來偷偷盤下了立雪堂,現在叫知閑居。生意還不錯。”徐三不住踢他的腳:你少說兩句不成?蘇氏面上恢複些血色,口吻也輕巧了些:“他那也是挫子裡面拔将軍,有什麼了不起的!”突然間瞪大眼,“知閑居?那、那和你比試複刻《貓蝶圖》的人,就是白瑾?!混賬東西,回來就不太平!盡給你添麻煩——”白棠笑了笑:“這算什麼麻煩!他能夠琢磨出木版水印的奧秘,自成一派,那是他的本事。”蘇氏悲喜交集,哪還有心情吃飯,胡亂塞了幾口,心不在焉的回房了。徐三瞥了白棠一眼:“你什麼意思?”“兒行千裡母擔憂。”白棠也無甚胃口的放下筷子,“我娘的心思我還不知道?終歸是自己的親兒子,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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