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延禮皇祖母早就應該到長安城了,但聽說路上生了病耽擱了。”一邊翻着書,安樂公主一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延禮皇祖母這一路走的夠久了,拖到現在已是奇迹了,明日便會到長安,入宮,想來延禧皇祖母等了許久了。”
“西南侯陳善他遠方的表姑重病,希望在臨死前見一面陳述,父皇已經允了。”安樂公主說道,“延禮皇祖母前腳踏進皇城,陳述後腳便能離開了。”
“說來也好笑,陳善那麼的遠的遠房表姑想見陳述,父皇居然會應允?”安樂公主手中的書,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幹脆支着腮幫子,目光追着走來走去的衛瑤卿,與她說話,“你覺得有意思麼?”
“遠房表姑隻是個借口,實則是陛下與陳善達成了協議,拿延禮太後為質,換回陳述。”
安樂公主若有所思:“這個……不合算啊!延禮太後與武藝非凡,軍中萬人敵的陳述相比,太不合算了。”
“于理上自是不合算的,但是于情上卻未必。”女孩子踱步走到了窗口,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小太監小宮女出神,“延禧太後在陛下身邊,對于延禧太後,陛下珍視非常。”
多年未見,在南疆受了這麼多年苦的生母,而且想來延禧太後的身體早有太醫診斷過,明宗帝知道生母活不長久了,前腳才有太子故去之痛,這種痛,這種悔眼下在明宗帝心裡正是最理解的時候。更何況太子那麼好,仁孝至斯,明宗帝更是心痛難忍。知此痛,才更珍惜,生母多年隻有這一個願望,自然會盡力滿足。
陳善的要求提的如此恰到好處,想來也明白了她帶回來這三個人的用意。
“血肉之軀,自然有情義二字,萬事都用理來想,顯然是行不通的,因為有很多事,很多人,情要更重于理。”
“我明白了。”安樂公主點頭,随後又問,“昨日的事情你聽說了麼?我也在場。”
“真如傳聞那樣,紫雲樓上吊着一個人,不擡頭誰看得到。那十二飛仙鼓上舞跳到那十二個舞婢跳起來時,就看到青陽吊在那裡了。”安樂公主說道,“你也知曉上吊的人死狀有多恐怖,舌頭吐的很長,臉色青紫,連我都吓了一跳。”
“好死不如賴活着,我可不信青陽會自己跑去上吊,更何況紫雲樓那麼高,她一個人怎麼吊上去的?”安樂公主感慨道,“想當年,青陽風光時,父皇有一隻琉璃杯,我甚喜歡,父皇也答應生辰時給我當生辰禮,結果青陽進了一趟宮,那琉璃杯就成她的了。”
“連我當年都要避她的風頭,更遑論我那些不得寵的姐妹。三千寵愛于一身,這句話還真沒說錯。”安樂公主歎道,“可是現在呢?被當做我幾個兄弟争權奪位的棋子挂在紫雲樓上,太可怕了。”
“她驕奢淫逸,但容貌當真是一等一的美,有宗室第一美人之稱,大抵也沒想過自己會死的那般難看,而且有那麼多人看到吧!”
“你看,不管曾經多風光,若無庇護,什麼都不是。我若是不争,便是再聽話,有朝一日,需要我這顆棋子時,我也會被人毫不猶豫的挂在紫雲樓上。”安樂公主斂了臉上的笑容,凝眉肅目,“我很清楚我幾個兄弟是什麼樣子的人,所以我要争。”
“你最大的敵人不是幾位皇子,是……”站在窗口的女孩子擡手指向西南的方向。
“我知道,但是眼下我有的太少了,我的幾個兄弟是我必須跨過的坎。”安樂公主說着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同她一道看向窗外,“有時候我也會想,我同兄長前後腳出生,我們長的這麼像,幾乎形影不離,但是兄長卻要每日做無數的功課,而我卻可以随意的玩耍,讀女則女戒,大家看來,做個公主都是那般輕松的吧!但我反而很羨慕兄長,我也想被夫子先生訓誡,卻因為我是女子,要學會皇家禮儀,學會公主風範。”
“泱泱大楚已然是開明包容了,但是我覺得還不夠。”安樂公主說道,“我知道要的太多,很可能會摔的更慘,但我不想要别的選擇。”
“我知曉外祖父給我他的人隻是他無人可給,畢竟兄長已經去了,但我也隻有趁着現在還能同外祖父胡攪蠻纏的時候,盡可能的借力,我自己的人太少了。”
“你知道麼?長樂那個長樂社可以傳遞消息,那種疊猜字的辦法,你同我說過。”安樂公主說道,“所以我要同長樂結交。”
“先前在延禧皇祖母的慈安宮我替長樂與清河姑母說情了,被延禧皇祖母訓斥了一頓,指桑罵槐說我心向着别人,是蠢貨。”安樂公主低笑了兩聲,“我知道皇祖母的意思,但是真正要論自己人,四百年前都是太宗陛下的祖孫,如何分出你我來,延禧皇祖母着相了。”
挑釁
酉時,當值的官員該換班的換班,該下值的下值。皇城門口停了不少在外等候接官員回家的馬車。女孩子走在其中似乎并不顯眼,但棗糕一眼就認了出來,疾步上前将衛瑤卿摘下的官帽抱在手裡。
“我随意走走,你們先回去吧!”她擺了擺手,向前走去。
棗糕轉身上了馬車,小姐做事有自己的打算和主意,她聽命便是。
整座長安城華燈初上,初夏的夜晚,長安城熱鬧不凡。她穿過黃天道,百勝樓裡還是賓客滿座,會仙閣門口濃妝豔抹的王會仙依舊在門口攬客,空氣裡彌漫着一股子香粉味,不過今日,她并沒有停住腳步,而是橫穿黃天道,繼續向前走去。少女走的很快,看起來似乎一步一行并沒有如何特殊,但走起來偏偏好似怎麼都追不上。
不遠處就是長安城最大的馬球場回園了,而回園一旁就是曾經在長安城赫赫有名的天師道,女孩子站在了天師道口站了會兒,天師道隻有七座宅子,不管宅子如何修剪,七這個數字從未變過,據理陰陽七變。宅院門前挂着燈籠,為經過的路人引路,借着這點亮光,雖是夜晚,倒也能看的清前路。
“嘭——”一聲不大的響聲過後,歸于平寂。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向聲音傳出的方向。
宅子大門打開,上頭書着“裴園”兩字的匾額歪歪斜斜的挂在門頭上,上頭還有兩個腳印。她才走了一步,那書着“裴園”二字的匾額就不堪其重負的掉了下來。
衛瑤卿摸了摸腦袋,自言自語:“這當真是殺人于無形意外啊!”
越過匾額,跨入門内,裴園裡的不速之客已經走了,穿着一身中衣粗粗披了件袍子,披頭散發站在正中的裴宗之仿佛剛從床上爬起來,不遠處廊後躲着的黃石先生探了一個頭出來正在四處環顧。
“發生什麼事了?”
“有江湖上的陰陽術士找上門來了。”黃石先生見那陰陽術士确實走了,衛瑤卿也來了,這才從廊後走了出來,摸着腦袋,“這是來了個下馬威麼?我好端端的喝酒作詩,突然就殺上門來,這匾額不要錢啊!”
“我這兩日睡得早,聽到響動聲,出來看看,便看到有人踩了匾額就走了。”裴宗之說着一臉茫然的看向四周,“發生什麼事了麼?”
衛瑤卿側了側身,手指向門外:“我是想來尋你們的,走到天師道口就聽到一聲響動,這才看到匾額被人踢下來了,還踹了好幾腳。怎麼回事?”
“不知道。”裴宗之一臉不解道,“我二人不曾得罪什麼人。”
“也許得罪了什麼人卻不知道。”衛瑤卿适時的補了一刀,“其他地方瞧着沒什麼狀況,也不知是沖你們來的,還是沖裴家來的。”
“是不是沖裴家來的,明天打聽打聽左相府有沒有出什麼事就知道了。”裴宗之看向她,“你來做什麼的?”
黃石先生見狀,連忙朝他擠了擠眼:“怎麼這麼說話?”
“不這麼說話怎麼說?”裴宗之不解,“她沒事也不會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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