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放下筷箸,眯眼睛凝視着楊兼,他看得出來,楊兼也并非是要和他說雞腿肉和雞胸肉的區别,畢竟楊兼可是動用了一個天大的人情債,才請到宇文護來赴宴。
楊兼說到這裡,還有後話,繼續說:“還有這這道雞湯,雞湯味道鮮嫩,又有誰知道,其實這雞湯是用剃下雞肉的雞架子熬制的呢?雞架子熬制出來的湯頭,完全不比雞腿肉和雞胸肉熬制出來的湯頭差,反而将雞骨之中的鮮美精華,通通熬制了出來,這是任何雞肉都無法比拟的。”
宇文護凝視着楊兼,說:“鎮軍将軍有甚麼話,不妨直說罷。”
楊兼挑唇一笑,說:“其實兼要說的話很簡單,兼與大冢宰,還有這滿朝的文武,現在不就是這一桌子的鳳凰宴麼?雞腿、雞胸和雞架子,各自有各自的妙處,兼将雞腿炸制,雞胸拌面,雞骨熬湯,這是最恰當的配置。倘或雞骨非要油炸,豈非不倫不類?倘或雞胸非要炖湯,豈非幹癟沒有滋味兒?倘或雞腿一定要切絲拌面,豈非浪費暴殄天物?每一樣食材都需要得到最大的發揮,安置在他們該當安置的位置上,如果錯了位……恐怕會毀了一桌子的鳳凰宴,誰也吃不下,不是麼?”
楊兼話裡有話,在場之人都是聰明人,包括宇文會在内,瞬間全都聽明白了,楊兼這是用雞肉來比喻自己、大冢宰與朝臣,每一個人該當在甚麼位置最為合适。
曆史上的宇文護,功高蓋主,連殺三君,但到頭來,他和春秋時期的第一權臣祭仲也沒有甚麼分别,臣子始終是臣子,就算手伸得再長,他們也不是做人主的命。
就像這雞骨頭,雞骨頭可以熬湯,美味異常,任是誰喝了這雞湯,都會贊一句世上無雙,但就算是雞骨頭再鮮美,也無法挑出肉來炸制,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連孩子都懂得。
而如今的朝廷,正面臨着這樣的劃分。
各個國公蠢蠢欲動,大冢宰宇文護也蓄勢待發,全都瞄準了人主的寶座,但人主的寶座隻有一個……
“砸砸砸!”小廳裡一片寂靜,隻剩下小包子楊廣啃雞肉的聲音,楊廣坐在楊兼懷裡,抱着一隻“巨大”的無骨炸雞,砸砸砸吃的正香,小肉臉上蹭的都是油,不用吐骨頭,一口下去全是肉,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瘾,太幸福了。
“砸砸砸……”
“咂咂!”
啃雞肉的聲音孜孜不倦的回響着,似乎正在催促着宇文護回答。
宇文護眯起眼目,這種顯而易見的道理,他自然明白,隻是從來沒人說的這麼直白過。
楊兼微微一笑,從雞湯裡夾出一塊雞骨,若有所思的說:“如果雞骨不安分,執意要跳到油鍋之中,隻有一個下場……那便是被炸得粉身碎骨,不是麼?”
宇文護的眼神更加深沉,楊兼淡淡的說:“是做一碗渾厚的老湯,還是做粉身碎骨的雞骨,大冢宰若是雞骨,您會如何選擇?”
宇文護一時沒有開口,在場衆人登時屏住呼吸,尤其是宇文會,炸雞還在口中,咬了一半,宇文會也不敢吃了,死死盯着阿爺宇文護。
過了良久良久,宇文護突然哈哈一笑,說:“鎮軍将軍開頑笑了,雞骨頭怎麼會自己跳下油鍋,自找沒趣兒呢?”
宇文護這麼一說,宇文會狠狠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們說的是雞骨頭的問題,但是大家都聽懂了,宇文護這是明确的表達,不準備和楊兼撕開臉皮。
宇文護現在擁有大量的權威,他是數朝元老,如果維持現狀,還可以保持元老的地位,誰也沒辦法動搖他,但是如果他和楊兼撕開臉皮,魚死網破,他又沒有楊兼那麼大的兵權,不占優勢,而且還有那麼多國公虎視眈眈想要在後面撿瓜撈,恨不能他們打得越兇越好,宇文護怎麼能如了他們的心意呢?
楊兼眉眼溫柔,說:“大冢宰說得對,各司其職,這鳳凰宴才能成為鳳凰宴,否則誰也吃不好。”
楊兼末了又說:“大冢宰這麼喜歡雞肉,不如帶回去一些慢慢食,也算是兼的一些心意了。”
後廚還剩下一些炸雞,楊廣心裡頭打着小算盤,本來想要留下來自己食的,哪知道楊兼竟然給宇文護打包帶走了,最歡心的是宇文會,宇文會是肉食動物,特别喜歡食炸雞,帶回去那麼多炸雞,絕對能吃個肚歪。
最不歡心的則是楊廣,楊廣眯着眼睛,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負手而立,陰測測的盯着宇文會提着裝有炸雞的食合,翻身上馬。
馬蹄聲哒哒的遠去,楊廣還站在府門口,眯着眼睛盯着遠到看不到的遠方,楊兼好笑的說:“兒子,你若是喜歡食炸雞,明兒個父父再給你做,現炸的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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