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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頁(第1頁)

隻有一張……邵稹聽着,有些猶豫。甯兒聽了,卻道:&ldo;如此甚好,多謝郎中。&rdo;邵稹看着甯兒,訝然。甯兒臉一紅,道:&ldo;你有傷,睡廂房裡,我睡車上好了。&rdo;邵稹:&ldo;……&rdo;出師了。他心想,這話明明應該是他說的……郭郎中的藥室雖簡陋,那塊木闆卻是寬敞,睡一個人綽綽有餘。邵稹起初不肯睡在屋裡,甯兒卻十分執拗。&ldo;你有傷,就該睡屋裡。&rdo;她說,&ldo;且車廂又不寬敞,裝不下你。&rdo;&ldo;這點傷,不算什麼……&rdo;甯兒瞪他:&ldo;是不算什麼,明日又去與人鬥毆麼?&rdo;邵稹被拿了短處,癟癟嘴,隻得收聲。他看看天空,星星一閃一閃,風也不會太涼。他把車廂卸下,在院子裡一處糙棚裡固定平穩,又拿出些衣服鋪在裡面做鋪蓋。最後,他把刀解下來,遞給甯兒:&ldo;你拿着這刀,若有異狀立刻叫喊。&rdo;甯兒哂然,道:&ldo;這是郎中家裡,有院有牆,不會有事的。&rdo;邵稹卻不容她反駁:&ldo;拿着。&rdo;甯兒無語,隻得接過。邵稹看着她躺到車裡,見一切妥當了,才回到房裡。他沒有關門,躺在榻上,一眼就能望見糙棚下的馬車。無事了吧……他閉上眼睛,漸漸睡去。不知過了多久,邵稹忽然被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音吵醒,睜眼,卻見外面不知何時變了天,下起雨來。邵稹連忙起身出去,雨倒是不大,可是天邊悶雷滾動,還有閃電,似乎會有暴雨。甯兒已經被雷聲吵醒,聽着那聲音,蜷在車廂裡。她很怕雷公吼,父母去世之後,夜裡打雷,她都是睡不着的。她覺得馬車裡不安穩,想到屋子裡去,卻怕擾了邵稹歇息,隻好縮着,盼望壞天氣快些過去。正惴惴,外面忽而傳來邵稹的聲音:&ldo;甯兒!&rdo;甯兒一怔,忙爬起來:&ldo;稹郎!&rdo;&ldo;下雨了,收拾東西,跟我回屋裡。&rdo;甯兒猶豫:&ldo;可你……&rdo;&ldo;别廢話,等會雷劈下來不是鬧着玩的!&rdo;甯兒應一聲,連忙把鋪蓋的衣服收起來,又拿起邵稹的刀,下車去。邵稹見她出來,拿過一件衣服,抖開,遮在甯兒頭頂,帶她一路跑到屋裡。果然,雨越下越大,二人才進門,外面的雨已經變作瓢潑一般,風卷着水汽撲來,又濕又涼。邵稹把門關上,點了燈,問甯兒:&ldo;淋着了麼?&rdo;甯兒搖搖頭,卻見邵稹的頭發和衣服上都有水痕:&ldo;你身上濕了。&rdo;邵稹拿過方才擋雨的衣服,翻過另一面來擦了擦。接下來的事卻讓兩人都犯愁‐‐還剩大半個夜晚,屋裡卻有兩個人,一張榻。甯兒看看邵稹,邵稹也看看甯兒,各自尴尬。&ldo;稹郎,&rdo;甯兒小聲說,&ldo;你睡吧,我在邊上靠一靠就好。&rdo;邵稹道:&ldo;那怎麼行,你睡,我在旁邊靠一靠,又不是沒這麼睡過。&rdo;甯兒搖頭:&ldo;你有傷,郭郎中吩咐過,一定要歇息好。&rdo;邵稹沉吟:&ldo;那……都睡榻上。&rdo;看到甯兒臉上羞窘的暈紅,他也耳根發熱,忙道,&ldo;你看,這榻夠大,你我側着身,都能躺。我也不會吃了你……&rdo;說着,他有些郁悶。以前拿這事跟甯兒開玩笑,他遊刃有餘,占盡口舌便宜;如今遇到真章,反而話都不利索。甯兒望着他,心裡也是糾結。她自幼受教,母親對男女之防也教訓得清楚。跟男子同睡一張榻上,她從來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邵稹不是别人,他也不會害自己。&ldo;嗯……&rdo;她想了想,道,&ldo;你不能壓着左臂,平躺便是,我往裡面側着。&rdo;邵稹沒想到甯兒這麼快能想通,不禁詫異。卻見甯兒已經脫了鞋,抱着他的舊袍子走到榻的内側,躺了下來。邵稹:&ldo;……&rdo;他愣了一會,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能比甯兒還要放不開,輕咳兩聲,也脫了鞋。躺下前,他往旁邊的案上吹一口氣,油燈滅了,重歸黑暗。雷聲在外面吼着,閃電的冷光不時從門fèng裡透來,大雨的聲音嘈嘈雜雜。邵稹平躺着,旁邊,甯兒背對着他,身上裹着他的舊袍子。二人中間隔出來一道空隙,誰也碰不到誰。雖然已經十分困倦,但邵稹閉着眼睛,怎麼也睡不着。黑暗裡,他似乎能聽到不遠處,有另一顆心在跳。忽然,一個雷炸響,似乎就在頭頂,把兩人都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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