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掃了一眼謝爵,微垂着眼,開始低聲不緊不慢地轉述。隻是他不急不躁,莊靖卻語速飛快,謝爵仍跟不上節奏,便也無法加入。他倒知足,挨近小殿下聽得專注,隻是始終保持着頗有禮貌的距離。遇到認同的觀點,還忍不住點頭。
程透看了會兒,對程顯聽道:“你同謝爵似乎更要好些?”
程顯聽沒有否認,略一點頭,“算是吧,我們性格上稍合得來些。”
那是,一個半聾,一個不愛吭聲,當然合得來。
程透實在是萬分不解,當即以下犯上,也不管是不是觸師父黴頭,又開始問,“你到底怎麼了,性情大變。”
這次,程顯聽認真地思考了半晌,才沉聲道:“人總是會變的,都好多好多好多年了。”
一連三個好多也沒能把程透繞懵,他接道:“你又不是人。”
“去,”程顯聽伸手在他腰上擰了一把,“犯渾吧你就。”
凝重的氣氛稍顯輕松了些。兩人站在走廊上,聽這群少年們口若懸河,别看他們放課後熊,邏輯井井有條,觀點更不像是同齡人能抛出來的。程透已算是天資聰穎,遇上這幫孩子們仍是自歎不如,不由感慨道:“哪兒收來的這麼多聰明孩子。”
“萬裡挑一。”程顯聽答。“倒不是師父們挑的。這群孩子們确實個個都是人物兒,比如謝爵……他是位皇子。”
“真正的殿下。”
程透挑眉,“外面可沒有什麼皇帝。”
“誰說是咱們那個世界了。”程顯聽看向屋裡少年們的神色是難得一見的溫和,繼續道,“畫骨,他就來自于那個地方。芥子廟不存在與六界,甚至三千大千世界的任何一角。他是真的擔負着拯救天下蒼生的重擔,來到這裡的。”
此時此刻,程透才終于徹底明了師父當初那番話的含義,隻是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想想看他今天見過了觀世音菩薩,地藏菩薩,那位講經說法的師尊——大抵正是諸佛之師,文殊菩薩。與之相較,除了他們所在的世界外,還有無數個大千世界好似也沒什麼難以接受的了。
程透忽然想到什麼,舉起手腕,砗磲念珠不夠再纏一圈的那部分垂下來,在半空中晃了晃,“你說這是從錫杖上拆下來的,莫非是地藏菩薩的除蓋障錫杖?”
“是,”程顯聽點點頭,又揚眉說,“明明腦筋轉得這麼快,怎麼關于我的事轉了這麼多年才想明白。”
他不等青年惱火,忙繼續道:“再告訴你些别的。智慧劍在謝爵手上,莊靖有能斷金剛杵。”
“不過真的能用上,應是許久以後的事了。”程顯聽說着,自己笑起來,“至少得等他們長大吧。”
不知不覺間,時間飛逝。晚鐘響,寓意着放課,少年們一哄而散,争先恐後地沖出課堂。這些孩子們自行回房,小殿下與謝爵又落在了最後。莊靖與另外兩個孩子勾肩搭背,從兩人身旁經過,左邊那個愁眉苦臉道:“我以後不會捉弄謝爵師兄和小殿下了。忍辱度,挨到我,若是旁的個中欺負到我身上,我一定受不了。”
右邊那個點頭附和道:“是了,謝爵師兄脾氣真好!不過小殿下最怪,脾氣如何不清楚,他慣是那副模樣,倒是從不發火,也不理睬我們。”
就這麼聽着三個小孩議論自己,程顯聽表情有些古怪,程透饒有興味地聽着,他也想知道自家“小殿下”究竟為何這般。走在中間的莊靖蓦地停下,兩個孩子被猛然一扥,撒開了肩膀,齊刷刷地回頭望向他。
莊靖皺起眉頭,嘴也高高撅着,足足半晌,他才忽然高聲道:“錯啦!”
兩個孩子被他一喊,害怕地縮縮脖子,隻聽莊靖大着嗓門喊說:“謝爵師兄才是在受忍辱度,小殿下是覺得你們蠢!”
話音未落,莊靖撒丫子飛快地跑了。
程顯聽念念有詞道:“我說他怎麼回事呢,原是想明白了這個。”
程透驚道:“你當時真是因為這個才不生氣的?”
程顯聽尴尬起來,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恩。”
這孩子倒撇得清楚,明明大部分壞點子都是他出的主意。程透一時有些同情,搖頭道:“孩子得多傷心啊。”
“想明白了就好了。”程顯聽不再管這仨熊孩子,拽起程透就往小殿下的房間走,小殿下不知去哪兒了,屋裡并沒有人。攤開的紙上寫了半頁字,是在默經,紙下角卻寫了兩個極小的字,角宿。
窗戶開着,和煦清風吹拂,夕陽再度降下,程透忍不住走到窗邊向外眺望起來。
身後,程顯聽走來環住程透的腰,把下巴輕輕擱在了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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