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明白,在我和你之間,永遠有個障礙。”黃珍妮臉上的笑仿佛被寒氣凍住了似的。她呆了一會兒,松了手,說:“無窮無盡的障礙……就算沒有他們,還有别的……比如,你不愛我……不肯愛我。”“我不愛你。”陶骧說。黃珍妮笑了。還是被寒氣凍住的笑,美麗的面孔有些線條扭曲。她把陶骧手裡的酒杯拿過來,一飲而盡。“别喝太多酒。”陶骧勸她。“你竟然連借口都懶得找……你這個人,連借口都懶得找……陶骧,你不怕遭報應是嗎?”黃珍妮笑的渾身發顫。“珍妮,我沒騙過你。”陶骧低聲道。“是啊,你沒騙過我,是我自作多情。那金潤祺呢?她和程靜漪擺在一處,你選誰?”黃珍妮問。陶骧不答。黃珍妮冷笑,盯着他的眼,道:“從前,我以為你不過是介意我過去。所謂朋友妻、不可戲,冠冕堂皇的說出來,就像了正人君子。誰不知道呢,從根兒上,男人都一樣。出來玩時,恨不得個個女人都是淫娃蕩婦,娶回家的,還是得要那樣純潔處·女。不過,那程小十你敢娶嗎?難道你不知道她都做過什麼?她就算是有萬貫家财做陪嫁,也不過是個逃婚不成、情人過世才逼不得已委曲求全嫁你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你敢娶?你不怕她有一天離開你?你不怕她有一天知道你們的陰謀算計,殺了你?”黃珍妮舌尖上仿佛淬了毒,恨不得舌劍一出鞘,便見血封喉。陶骧從容的聽着她一句比一句更狠毒的話語。“珍妮,程小十是怎樣的人,我起碼比你清楚。”陶骧将領結整理好,又恢複了那一闆一眼的模樣。“清楚?你有沒有開玩笑?”黃珍妮忽然間想起那日在舞廳,她那樣當衆給趙無垢和程靜漪難堪,借着酒力,撒着酒瘋。不是沒有怨氣的,就算她不在乎孔遠遒這個人……可是程靜漪冷靜的出奇。那對黑沉沉的眸子,那低沉而柔婉的聲音,那毫不示弱的話語,即便沒有和她正面交鋒,她也領教了程靜漪的厲害之處……黃珍妮笑着,說:“還是……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對你來說無關緊要是嗎?至少她是個大美人。就是個木頭美人,供在案上,也能看一陣子不膩煩,是嗎?”她譏諷的笑着,點煙。手有點顫抖,還是陶骧拿過打火機,替她點燃了煙。“你要的不是她。”黃珍妮吐了一口煙。煙霧在寒冷的夜色中,都是抖抖索索的。“别揣測我的想法。”陶骧微笑。“至于金潤祺那個女人,當然比不得程小十。沒有程小十,金潤祺也沒有資格成為你的太太。為什麼,你比我清楚。”黃珍妮低沉的聲音極具穿透力。陶骧拿了杯酒,碰了下她的杯子。“隻有今晚。”他說。黃珍妮着酒,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有好半晌不言語。“但是程靜漪……你清楚?别開玩笑了,你會清楚?你不清楚女人,别看你從來不缺女人。你根本不懂女人是種什麼東西。橫豎你都要死在女人手裡,就和程小十結婚吧——劊子手要是個比我美的女人,我至少沒那麼難過。”黃珍妮把酒飲盡,刻毒的說。“大喜的日子,别咒我。”陶骧說。“既不是我結婚,又不是你結婚,什麼大喜?對我來說,無異于大喪。”黃珍妮瞪着眼睛。“那你還來?”陶骧問。“我為什麼不來?索雁臨是我二姐十多年的同學,正經的閨中密友。人家既瞧得起我黃珍妮,下了帖子,我自然捧這個場。再說,我需要躲着誰嗎?搶人家未婚夫的人都不躲着,正在廳堂之上肆意盡歡,炫耀幸福。我躲?犯得着嘛?”黃珍妮又一杯香槟喝下去。半晌,才幽幽的說:“我也不愛他……從訂了婚開始我就知道,若有一天嫁了他,我是不甘心的……沒辦法将就的事。即便不是他悔婚,我也會。因為我不愛他,也不能過同床異夢的日子,我會瘋的……你們男人不能理解,愛呀愛的,整天在嘴上。就算是裡面那個孔遠遒,他曾經為趙無垢絕食過,也不能說他就是愛情至上的男人。頂多算是個肯負責任的。責任,遠比愛情對男人來說重要。可女人不一樣,這裡,和這裡……心和眼睛,要印着同一個人的影子的時候,才會快活。不然,活着還有什麼趣兒?”陶骧啜了口酒。樹枝被風吹斷,落在水面上。金色的柔柔的波光被打斷了……“你把我當麻煩了吧?”黃珍妮笑着問。“女人對我來說,永遠不會是麻煩。”陶骧說。黃珍妮彎而細的兩道眉高高的揚起,大笑起來,笑的全身發顫。陶骧由着她笑。花園裡還有其他人,隔着花木、隔着水、隔着山,還有其他人,但是他不在乎。“太自負了,達令。”黃珍妮笑着,用手指去擦着眼角的淚,煙氣卻熏了眼睛,淚更大滴地滴下來,面上的脂粉胭脂混在一處,本應是很難看的,在她臉上,卻有些率性的可愛。陶骧笑了下。是有點縱容的笑。黃珍妮看到,搖着頭,手指尖蹭到眼中流出來的最後一點淚,彈了出去。陶骧甚少露出這樣的笑,但這樣的笑,在今晚之前,也曾經因為她露出來過……那是她沉溺的開始。這是個讓人又愛又恨,又拿他沒辦法的人。該絕情的時候,總毫不猶豫。她是愛他的,但是她并不是個願意走死路的人。此時心裡倒忽然有個念頭,有一天這個男人被誰任意的踐踏着他高傲的自尊心,就像他曾經對她做的那樣,即便是可以原諒的,隻因為他不愛,那麼她也會覺得非常痛快……黃珍妮笑了笑。“達令,你隻是沒有遇到對手。我等着看,看你怎麼自己吞下這句話。”黃珍妮擦着臉上的淚,拿了小鏡子補妝。隔了水池,遠遠的有個高而瘦的影子,站定了。“杜公子是個很不錯的人。”陶骧說着點了煙,“名門之後,儒雅斯文。和我們不同,既不是祿蠱,也不是草寇,而是才子。他會懂你。”黃珍妮怅然的歎了口氣,望着陶骧,說:“但是從今往後,無論誰問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是誰,達令,我都會說,是你。”“你隻是不甘心,珍妮。對你來說,我不過是一個獵物。”陶骧看着她。黃珍妮籠着身上的披肩,走近了陶骧。她吸了吸鼻子,微笑,沒有像往常一樣,擁抱陶骧。她說:“獵物……我詛咒你這輩子再也遇不到一個獵人,像我那麼瘋狂的愛你、想要得到你、也想要毀掉你。”“謝謝。”陶骧說。“不必客氣。我走了。”黃珍妮說着,邁着步子,走的搖搖晃晃。“慢些走。”陶骧說。珍妮喝了不少酒,此時她已經醉了七八分。但他沒有去扶她,在前方會有個人等着她的。黃珍妮走了兩步,卻又回身看他。“達令,如果有一天……”若即若離的鬟(二)更新時間:2013-2-28:34:54本章字數:4498陶骧揮了下手。指間的煙霧在風中迅速的飄散。黃珍妮笑了笑,也揮了揮手,說:“我回去跳舞……等下請我跳支舞吧?”她的高跟鞋笃笃笃急促的敲打着地面,去了。陶骧擡頭,對面那個瘦高的影子,朝着相同的方向移了過去……他拿起酒杯來,将杯中的香槟喝光濡。外面冷,酒就冷的砸牙。戲樓裡的絲竹漫漫,惜陰廳裡的樂曲飄飄,若兩股繩似的纏在一處,蕩過來、蕩過去,幾乎沒有一刻停歇的。他此刻既不想去聽戲,也不想去跳舞,隻想在這裡靜靜的站一會兒……涼水似的香槟酒,喝多了也會上頭丐。隐隐約約的,有女子的輕語和笑聲,聽着是遠了,不一會兒,又近了……他往聲音飄來的方向看去,并沒有人影。然而聲音是越來越響了,似乎是隔着牆,就在牆根下。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病态枷鎖 女配她隻想暴富[快穿] 婚婚欲睡+番外 半眠人 海賊之亂世枭雄 清冷師尊被瘋批徒弟囚禁後 神選紀年 這個反派萌吐奶[快穿] 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是一對+番外 月舞修仙攻略 初戀是個偏執狂 鳏夫靠趕海直播暴富了 奇迹召喚:我的幸運值過于變态 影公子+番外 天下第一影衛 别惹大師姐,她一劍捅你頭蓋骨 鳳舞朱明+番外 我被愛豆逼婚了 曆史直播,開幕暴擊 殺神:我這麼努力,無敵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