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眯起眼睛,在右後方發現了一團像是跪在地上的人影:“那邊——是不是?”
她話音剛落,頭頂一根燈管炸起一陣慘白的亮光,淩遷借着這陣光線看過去,果然是他們。
愛德華看起來情況不太妙,整個人半躺在地上,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一片蒼白。沈劍鋒就跪在他旁邊,讓他枕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捋了捋他汗濕的額發。
察覺到淩遷他們的目光,他擡起頭,同淩遷對視了幾秒,嘴角露出了一個微微的笑容,嘴型微動。
淩遷辨認出了那個口型——
“保重。”
他當下明白了沈劍鋒的選擇,心下一時發恸,胸口處翻湧起一陣血腥氣,腳下一軟就往旁邊跌去。
唐卿也看明白了沈将軍的選擇,心頭一陣酸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眼角餘光瞥見旁邊淩遷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
她被吓了一跳,一把扶住淩遷的胳膊:“小遷?你怎麼了?”
淩遷臉色有些發白,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搖了搖頭:“我沒事,走吧。”
說着,他在唐卿的胳膊上借力站直,最後回頭看了沈劍鋒的方向一眼,閉了閉眼睛,帶着唐卿往前面陸擇的方向走去。
愛德華模糊中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數十年前,那個時候是他和裡奧在學院的最後一年。
春天的氣息甜美醉人,他最喜歡在春日午後拉着裡奧去操場的草坪上午睡,他就這麼靠在裡奧腿上,閉着眼睛,感受溫煦的陽光落在身上,恍然間讓人有一種近乎永恒的錯覺。
“裡奧……”他喃喃出聲。
一片模糊的黑暗中,他的手被握住了,緊接着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在。”
不用于他記憶裡的年少風發,這道聲音裡帶上了幾分蒼老沙啞,但其中的溫柔卻是一如當年。
他身子一震,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嗆人的塵灰,他想擡手擋一擋,馬上就有另一隻手掌在他眼前覆了下來。
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從那人的掌心掃過,意識慢慢回籠,緊接着一把抓住了眼前的那隻手掌:“你怎麼還在這裡?!”
他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話音還沒落下就是一陣猛烈的嗆咳。
裡奧,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在他胸口順了順氣,開口:“我不在這裡又該去哪裡?”
愛德華努力想要直起身子:“這裡……咳咳……這裡馬上就要塌了!你……你應該……咳……跟他們出去!”
裡奧搖了搖頭,臉上神情溫柔了一些:“我曾經丢下過你一次,我不會再犯那樣的錯誤。”
愛德華一怔,閉了閉眼睛,握住他那隻手,放到自己唇邊親了親,唇角也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我的時間不多了。”
裡奧在他額角落下一個吻:“我知道。”
愛德華握緊了他的手:“那次事件之後我一直沒有再見過你,也就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我……其實從來沒怪過你。”
裡奧臉上露出一絲痛悔:“是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愛德華笑着搖了搖頭:“心甘情願的事,怎麼能讓你為之道歉?隻是……”他擡手撫了撫戀人的鬓角,目光間滿是戀戀:“我很遺憾,這麼多年都沒有陪在你身邊。”
裡奧喉頭一陣發熱,他空出來的那隻手探進懷裡,摸出一個陳舊的布包,手指顫抖着打開:“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愛德華的目光落在裡面那枚枯黃的草莖戒指上,露出幾分驚訝:“你還留着?”
裡奧眼眶有些濕潤:“這是你留給我的最後的東西。我當年沒有給出那個答案,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機會……隻可惜……我已經老了。”
愛德華眼睛紅了,他勉力撐起身子,拿起那枚枯黃的戒指,有些顫抖地遞到裡奧面前:“如果我再問一次呢?裡奧,你是不是願意同我結婚?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陪在我身邊,都握緊我的手,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裡奧哽咽着點頭,伸出手指讓他把那枚指環套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是的,我願意。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愛德華露出一個笑容,擡頭貼近了愛人的唇角。
淩遷隻覺得胸口那陣翻湧的血氣一直壓不下去,勉強和唐卿往前走了一段,頭頂依稀可以看到露出了一片方方正正的雪亮,應該是快到出口了。
太陽穴的血管一跳一跳地發疼,嘴裡滿是鐵鏽味,眼前的光線一陣一陣的發暈,他幾乎要不知道自己站在哪裡。
陸擇剛把陳辛送上去,回過頭正準備接淩遷,入目隻看到那人腳下一軟,就這麼直直地倒在了他面前。
“淩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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