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府。
殘陽照落在一條殘破直通漢陽府的古道上,由于年久失修,平日裡隻有迫于無奈的行腳商才會選擇從這裡經過。
但今日,一名身披垢衲的半老和尚孤零零地站在古道上,好似在等待着什麼。
隻見該和尚癞頭跛足,為人半癡半癫,狀若瘋魔。
踏踏踏!
遠處忽然傳來了馬蹄聲,初時隻是淅淅瀝瀝的雜音,漸漸地其聲勢越大,好似千軍萬馬沖刷而來。
其威勢排山倒海,好似大地都在顫抖。
待遠處的黑影走近,才發現原來隻是一人奔馬襲來!
其人鐵盔掩面,看不清面容,胯下騎着一匹狀若虎豹的赤色駿馬,踏空而來。
馬蹄如雷,轟鳴在大地上,馬鬓飛揚好似烈火燃燒,身後煙塵滾滾,如同神話中的麒麟異獸走進現實。
“南無阿彌陀佛。”癞頭和尚微笑着雙手合十遠遠就朝來人打了個稽首:“小僧見過侯爺——”
嗤!
随着來人伸手勒住缰繩,高大的赤色駿馬猛地停住腳步,打了響鼻。
“怎麼,誰告訴你癞頭僧我章彥要來的?”
自稱章彥的男子未等癞頭和尚說話便已自顧答道:“也是,江湖各派混迹多年,門下勢力錯綜複雜早與地方官員混淆的不清不楚,自然本侯出關的消息也瞞不住你們。”
“侯爺切莫誤會。”癞頭僧平靜開口:“小僧對朝廷并無惡意。”
“噗嗤。”章彥臉上似笑非笑,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此行是為了替你的師門‘大恩寺’報仇呢。”
大恩寺!
驟然聽見這個名字,沉穩如癞頭僧也不禁緘默了頃刻。
大恩寺,昔年四百八十寺中香火最為鼎盛的存在,彼時寺内高僧輩出,聲威浩大,一度有挑戰‘菩提’‘苦禅’二寺南北禅宗地位的迹象。
在大乾朝廷馬踏江湖的時候,正是這位‘英武侯’章彥率軍重重包圍了大恩寺,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過後大恩寺内血流成河,整座寺廟的地面被生生打下三寸,全寺上下隻有早年因違背寺中戒律被驅逐出門的癞頭僧得以存活
癞頭僧停頓片刻後,才癡笑着:“無名一點起逡巡,大廈千間盡作塵,侯爺着相了小僧此次前來是隻是受故人所托,勸侯爺一二。”
“好啊,這麼說你癞頭僧要來阻我?是故人所托,還是你自己放不下?”章彥聽後冷冷一笑,面帶譏嘲。
“本無牽挂,從未拾起,談何放下,小僧狂妄,還望侯爺見晾”癞頭僧并未動怒仍是臉色平靜道。
章彥見此戲谑地看向癞頭僧:“就憑你?本侯當年掃平大恩寺的時候你師侄覺明年紀輕輕就将《大品般若金身》修持至第八重,号稱‘大恩寺千年以降第一人’,最終不也一樣被本座一槍釘殺在大報恩寺的佛殿上,生生流幹鮮血而死。”
“南無阿彌陀佛。”癞頭僧隻是宣了一句佛号,一點金光從他眼眸中顯現出來,接着順勢點亮了全身,頭部,胸部、雙手、足部,整個人一點點地亮起來了金色的光芒。
“這是《大品般若金身》第九層?”章彥的語氣中第一次出現了驚疑不定。
“還要多謝侯爺當年馬踏江湖所為。”癞頭僧此時神色莊嚴,配合凝練到極緻的金身好似一尊在世羅漢。“替小僧去了心中念想,方領悟我佛所言‘塵世如爐,衆生皆苦’的真谛,今日還望侯爺再助小僧一二,完成故人所願,去除心頭最後一點牽挂。”
“那就,來!”
随着章彥雷鳴般的聲音在空中炸響,一柄混體無纓的烏金長槍生生劃破天空,如山嶽般撞向跌迦而坐的癞頭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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