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他當然知道自己在撒謊。他擡起頭來看着眼前這個自由的,平安的應呈,恍惚想起了去年那個站在拘留室裡張開雙臂轉了個圈說「我們這條件還不錯吧」的嫌疑人應某,然後又想到了那個下着雨的深夜向心髒捅去一刀的自己。
那個時候,他說過會用盡一切努力去保護應呈,而現在,他正在這麼做。
于是他突然笑了笑:“我想,你拿到的證據應該不止這麼一點吧?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兇手,而所有的證據也都是這麼告訴你的。”
“那就給我解釋清楚,照片裡發現的血迹為什麼會含有抗凝劑!”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發病的時候自殘儲存下來的吧。”
“沒事用抗凝劑儲存自己的血玩?”
“你該不會試圖理解我這個精神病人的思維吧?”
他臉上挂着平淡冷靜的微笑,曾幾何時這個笑容還有着令人心安的感染力,可現在卻隻讓人覺得絕望與憤怒,那種一心求死的态度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超脫塵世的悲憫。
他說,“反正我是個病人,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記得。但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指明我是兇手了,這就是事實。
再加上我有自首情節,不會判很久的。應呈,就這樣結束吧。
我已經背着三十多條人命潛逃了二十多年,是時候為自己的過去負責了,給我一個解脫吧。”
審訊室裡的空氣壓抑得讓人頭皮發麻。秦一樂咕咚吞了口口水,不敢擡頭,卻在桌子底下看見了應呈攥得太緊以至于微微顫抖的拳頭。
不開玩笑,他真的覺得有必要給自家老大上一整瓶速效救心丸。
江還這一番自以為是的「大義凜然」,簡直是把他當警察的那些警訓警誓按在地上摩擦。别說是自家老大了,連他都覺得有些心梗。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提醒一下的時候,視線裡應呈那隻攥得「咔咔」作響的手又陡然放開了,隻見他呼出一口濁氣,連肩膀都放松下來,像是放棄了掙紮般疲憊地說:“江還,你到底想幹什麼?”
江還目光灼灼,堅定地說:“想讓我自己受到應受的懲罰。”
“我們現在有受害者家屬的指認,可以證明你在受害者死亡的前幾天接觸過他。抛屍現場有你的血迹,監控拍到了你駕駛抛屍工具前往抛屍現場的正臉畫面,也拍到了你離開現場的背影,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這意味着現在鐵證如山,我們甚至可以零口供定案!”
“我知道,我是罪有應得。”
“你知道個屁!畫面很模糊,我根本不能确定那真的是你!血迹裡檢出了抗凝劑,你身上還有束縛傷,我合理懷疑你是受人脅迫被人栽贓陷害。也就是說,監控完全有可能是造假的!”
“不!是真的!是我!”
應呈忽然站起了身,繞到桌子前面一屁股坐在了桌上,冷笑着說:“确實,以現在的證據足以無口供定案,但我們國内講究無罪推定,也就是在證明任何一個人有罪之前必須要先假設他是無罪的。
江還,現在我無法百分百證明你有罪,抗凝劑使得所有證據都有了無效的可能。也就是說,你現在是無罪的。拘留的時效早就過了,你可以回家了江還。”
江還因震驚而瞪大了眼:“可……我……”
他一彎腰就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溫熱的呼吸灑在江還臉上,令他無端打了個冷顫。隻聽應呈用冰冷的聲音說——
“當然,前提是你還有家。”
“不!你不能放我走!我真的就是兇手!”
應呈笑容惡劣:“我說了,沒有人能證明這些證據是有效的,怪就怪他舍不得當場捅你一刀,反而用了保存過的血迹!既然血迹可以作假,那監控當然也有可能作假!”
“監控有沒有動過手腳你們用技術手段甄别一下就知道了不是嗎!”
“當然可以,但就算我能證明監控沒有動過手腳那又怎樣?畫面那麼模糊,我打報告也隻能說是「疑似」。
你知道「疑似」在法律上代表着什麼嗎?
并不是「有可能是」,而是「不是」!
所有的不絕對确認詞彙在法律上都等同于否認!而唯一闆上釘釘能作為直接證據的所謂「生物證據」,卻混進了抗凝劑!”
應呈把手從褲兜裡拿出來,揉了揉他的頭發,在他耳邊輕聲說,“沒想到吧,你……不對,是你們,也會有棋差一着的時候?”
江還渾身顫抖了一下,随即猛一下擡起了頭:“不!我自己就可以證明!我從欣和洗車行對面的路口開到楊家路,拐到勝利二弄,中間兩次都是紅燈,然後走那條土路,應該沒有名字,總之我順着那條路一直開到了油漆廠,把車丢在那裡。你可以查!路線一定沒有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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