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驢迷茫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會兒後又團團亂轉,一副完全找不到方向的樣子!
柳清歡驚了:“啧啧,也有你吃癟的時候!”
灰驢垂頭喪氣地跑到他身邊,突然打了個噴嚏,又忙不疊地跑遠,驢臉上十分生動地刻着“嫌棄”二字。
柳清歡聞了聞自己,在泥水中泡了一會兒,身上滿是那種發醇已久、顯得猶為濃郁的陳腐腥臭氣,讓他自己都受不了,又連使了數個潔淨術才将那股味掃清。
灰驢是指望不了了,他放眼四顧,迷霧茫茫、愁雲慘淡,黑色的水面沒有一絲波瀾,所見之處惟餘死寂,看不到任何活物。
“如此……那就隻有試試神遊太虛了。”
說着,柳清歡臨空盤腿坐下,吩咐灰驢護法後,便雙目微阖,讓身心俱皆進入定靜之中。
片刻後,一個虛影從他頭頂逸出,一旁的灰驢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就見那虛影突然朝它望了一眼,隐約可見的五官跟柳清歡如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随後,他伸展了下手腳,呼的一聲沖上了高空,消失不見。
這虛影便是柳清歡的靈神,化神之後,靈神比元嬰時更加凝實,且不易再受到外在力量幹擾,也不會因出竅、神遊、回竅而受到損傷,施展神遊太虛時也更加便易。
柳清歡身在此地,靈神卻已飛出水域,山巒、園林、亭台、樓閣……
他看到了華鄢正在一片宮殿中奔逃,神色緊張,身後追着一大群石像……
也看到了那位魔修夏侯清在一條幹涸的小溪内來回走動,似乎正在尋找什麼……
倒是那個外界修士不見蹤影,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
昆侖仙墟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其他地方雖已廢破敗,卻不像他所處的水域那般死氣沉沉,依然還能看出些當年仙宮的恢宏氣象。
通過神遊太虛,柳清歡也才知曉自己被傳送到了仙墟最偏僻的一個角落,這片仿佛寬廣無邊的黑色水域,竟然隻是一個巨大的池子。
追風蹑景、浮光掠影,直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崖映入眼簾,一塊大石顫巍巍地立在崖邊,渾圓如卵,内蘊寶光……
柳清歡倏地睜開眼睛,靈神歸竅,手指前方:“走!”
跳上驢背,一人一驢風馳電掣般沖出!
大半天後,柳清歡望着看不到盡頭的水域喟歎:“真大啊……”
靈神不受肉身束縛,能瞬息千裡,而他們卻還不能抛棄這一身皮囊,隻能一步步往外走,這才知這池子何止巨大,簡直可以稱之為海了!
突然,灰驢興奮地叫了一聲,屁股一撅,撒蹄狂奔!
正在出神的柳清歡差點被颠下驢背:“發什麼瘋!”
下一瞬間,他便知道灰驢是為啥發瘋了。
透過缭繞的霧氣,在一片死寂的黑水之上,卻隐隐有一點柔和的綠意在輕輕蕩漾。
柳清歡定晴一看,隻見一片圓圓的蓮葉浮在污濁的水面上,隻巴掌大小,顔色鮮活嬌嫩,潔淨可愛,不斷流溢出絲絲霧氣,散逸融入周圍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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