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暗自咬了咬牙,繼而就鎮定自若地低聲說道:“相國放心,我不會讓他得逞的!”而獨自請留宣政殿的杜士儀,面對天子那征詢的目光,他便誠懇地說道:“陛下,其實考簿作僞,據臣在吏部考功司庫房中翻閱得知,恐怕不是一時一日之事,也不是一年兩年之事,甚至不是十年八載之事!臣翻閱的考簿,最早是在長壽元年,也就是說,至少在四十年之前,就已經有胥吏趁着考簿上朱筆所記考,可以說是很難查出來。所以,如今固然要嚴加徹查,但臣想禀奏陛下,不如從即日起,日後考簿上記載的官員考交鋒如今張九齡以秘書少監集賢殿學士兼知制诰,而杜士儀以中書舍人知制诰,兩人除卻在禦前拟定诰旨之外,還需在政事堂根據宰相集議的結果來拟定相應的制書,所以,就連午間飲食都是和政事堂的宰相一模一樣。大唐各級官府的飲食素來都是上官決定。上官嚴苛樸素,那麼夥食一成不變猶如豬食也不奇怪,而如果上官喜好享受,那麼夥食就極可能是食不厭精脍不厭細;而到了政事堂這種地方,決定飲食的也就是天子了。李隆基在這種地方絕不是小氣的人,朝會供食都往往會有好東西,更何況是政事堂。專供政事堂的小廚房裡,每日光是膳食的開銷就足可媲美外頭一整個官署,就連杜士儀這種很挑嘴的人,對如今的夥食也挑剔不出什麼來。食不言寝不語,大多數士大夫都有這樣的習慣,但既然供食于政事堂,每日裡借着吃飯的時間交流一二,也是宰輔們的習慣。但宰輔之間一主一從比較融洽的關系,早就在張說罷相離世後再不複得見。無論是杜暹和李元纮,還是裴光庭和蕭嵩,即便不說彼此勢若水火,可也是誰都看不順眼彼此。一時間,政事堂的晝食,兩個宰相縱使碰面也不說一句話,知制诰的中書舍人索性就自己吃自己的,就好比杜士儀和張九齡此時此刻對坐而食一般。“君禮,此次吏部考簿舞弊,陛下責你為主徹查,可禦史台那兒你似乎很少去啊?”張九齡在放下手中筷子時,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吏部今年大考卻發現考簿舞弊的事,幾日之内就已經完全傳播開了。吏部考功司的衆多胥吏,現如今全都已經下了禦史台獄,所缺的胥吏缺口,全都是從尚書省其餘各部調過來,這也讓其他各部幾乎忙了個人仰馬翻。這麼多年來,鮮少有吏部侍郎甚至考功司主官發現這一弊病,便是因為這是吏部那些胥吏的一條最大财路,隻對自己信賴的人口耳相傳,而更改考簿以圖升遷的人也三緘其口,所以一直以來都比較隐蔽。這次蓋子一揭,朝野自是軒然大波。“陛下并未讓我卸下知制诰之責,我若是一直泡在禦史台,恐怕就有人要不高興了。”杜士儀若無其事地笑道,“再者,陛下既然已經選定了監察禦史楊萬頃佐理,他身為法吏,比起我出面主審,自然更加名正言順。”“楊萬頃此人……太過酷烈。”盡管這幾個月來,張九齡和杜士儀的交往還浮于表面,從未交心,但他這個人重文輕武,對文采斐然的名士素來禮敬備至,但對于戰功彪炳的邊将固然會有很高的正面評價,卻一直認為不宜讓武将居于宰輔高位,故而對于小自己二十餘歲的杜士儀,他還是認可的,此刻忍不住評價了楊萬頃之後,他又直言不諱地加了兩句。“若是此人貪功,恐怕也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更何況,禦史台獄盡管有當年禦史大夫李朝隐李公清理過,可這些年又故态複萌,收系無數,被收監的胥吏并非全部都是有罪的,無辜者不免太過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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