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楊惠媛才剛剛離開,裴庚文就問裴晉:“裴遇呢?”
裴晉對此并不意外,他回答道:“裴遇不在。”
除了裴庚文發生腦溢血的當天,裴遇來過一次醫院了解情況,之後不管是裴庚文醒過來,還是裴庚文再次病重,以及被發病危通知書,裴遇都沒有再來看過他。
“噢。”裴庚文應了一聲,又說,“你叫他來吧,我有話對他說。”
裴晉應允下來:“好,我給他打電話。”
說着裴晉就拿出手機,給裴遇打去了電話。
裴遇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怎麼了?”
裴晉開門見山地說:“爸醒了,他想見你。”
“不了吧,你和你媽在那邊就行了。”裴遇回道。
裴晉的聲音不由得凝重了幾分:“他可能快不行了,不來見最後一面嗎?”
這句話一出,裴遇那邊沉默了片刻,但他還是說:“不了。”
“行。”裴晉隻管通知,沒有強求。
挂斷電話之後,裴晉又回到了裴庚文病床邊。
裴庚文有些急切地問道:“裴遇什麼時候過來?”
“他……”裴晉猶豫了一瞬,換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他在忙,暫時沒空過來。”
“是嗎?”
“嗯,也許,等他有空了會過來的。”
“那我再等等……”裴庚文的聲音輕的像是在歎息。
他偏過頭看着病房門口的方向,像是真的在等裴遇過來。
裴晉站在病床邊,沒有再出聲。
時間大概隻過去了十幾分鐘,可這十幾分鐘對于現在的裴庚文來說,太過漫長了。
裴庚文歎了口氣,收回了看向門口的視線,他心裡十分清楚,裴遇不會過來了,等多久都沒用。
“裴晉,我可能等不到了……”
“要是裴遇過來了,你幫我告訴他,是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母親。”
“我見不到裴遇最後一面了,你替我和他說,我死後……讓我和他母親合葬……”
楊惠媛親自端着粥往病房走去,她臉上帶着笑意,心想着,病人一旦有了胃口,都代表病情要好轉了,看來裴庚文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她端着滾燙的粥走到病房門口,剛剛把病房的門推開一條縫,就聽見了裴庚文說的那句話。
“我見不到裴遇最後一面了,你替我和他說,我死後……讓我和他母親合葬……”
楊惠媛隻感覺耳朵裡一陣轟鳴,霎時間,她手裡端着的粥碗就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滾燙的粥濺在楊惠媛腿上,她卻好像沒有知覺,徑直推開門朝着病房裡走去。
病房裡的兩個人自然也聽到了動靜,都看向了門口。
裴晉一看楊惠媛這副模樣,便知道她聽到剛才的話了。
楊惠媛緩步朝着裴庚文走去,裴庚文看着她走過來,也朝她緩緩伸出了手。
但他口中卻說着:“舒月……你來了……”
裴庚文臉上泛着微微的笑意,下一瞬,他的手就無力地垂落了下來。
病房裡一片死寂。
“啊——”
楊惠媛一聲凄厲的驚叫聲打破了這片寂靜,她朝着病床上的裴庚文撲了過去。
“裴庚文!裴庚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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