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都裝裡面了,趕緊走啦,不然下不了車了。”女人佯裝生氣的樣子,同時催促着史景。
史景苦笑了下,這姐真的是,幫你,要你沒辦法拒絕,幫的理所當然一般。
“我來抱吧。”史景伸手準備接過二寶。
“你朝前走吧,看看那兩個大箱子,下了車先要人幫你,能不能找到人呢。”女人摟緊了懷中的二寶,朝後面躲着史景的要求。
“媽媽。”趙茹機警的喊道,史景望向滿眼狐疑的趙茹,史景知道趙茹的意思:媽媽,這個阿姨是不是人販子,會不會趁我們下車把妹妹給拐走了呢?
趙茹忽然後悔自己吃她的東西了。
史景對着趙茹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一切都是安全的。
“媽媽,讓阿姨走前面,公交車上不都給老弱病殘孕讓位的嗎?阿姨抱着個弱的呢。”趙茹依然感覺抱着妹妹不松手的阿姨是危險的。
“好好好,我走前面,你們拖着箱子走後面。”女人大大咧咧的回答,又似乎明白趙茹的意思:“這個小東西我可不要,你看拎個箱子沒事,抱着孩子萬一哭起來,吵死人,我可收拾不住。最主要的,吃奶粉,用尿不濕,哪個不要錢?白送我都不要...”
走在前面的女人絮絮叨叨,口中一直沒閑着,似乎是寬解趙茹的疑惑,又似乎在訴說一個事實,娘兩個相視而笑。
到了車廂門口,女人咧開身子:“你先下去,下去後我把孩子遞給你。”
史景遲疑了一下,再看看車廂旁邊站着的列車員,心一狠,拎了箱子下車,小夥子依然面無表情的接過史景的密碼箱,放在了旁邊,然後又接過另一個。
“你也下去,讓媽媽接着你,小心腳下的台階。”女人對着後面的趙茹說道。
“不,你先把妹妹遞給我媽媽吧,我沒事。”趙茹有自己的想法,妹妹不下車,誓不下車的樣子。
“你這孩子真犟,妹妹抱過妹妹,還怎麼接你?”女人似乎沒想其他,隻擔心瘦小的趙茹,挎着大大的包,倒了怎麼辦。
“好吧好吧,犟不過你。來,接好孩子。”女人把懷中的孩子遞給了史景。
史景踮起腳尖,俯身接過遞過來的二寶,迎着車廂頂上的光,女人腦後似乎閃着一個神聖的光環,史景恍惚了下。
“好好帶好孩子,誰都别和他們生氣。孩子咱自己生的,有個好歹都是咱自己的事。帶孩子是累,可是在外人眼中,你沒工作,沒收入,就什麼不是。不要置氣,一走了之,為了孩子,也為了自己,少說話,看好孩子就可以了,其他都是浮雲。”女人絮絮叨叨的又開始了囑托,似乎說到了傷心處,說着說着抹起了眼淚。
趙茹已經在列車員帥叔叔的幫助下下了車,站在下面仰望着“謎”一般的阿姨,似乎之前的大嗓門阿姨突然消失不見了,而今全然改變。
“你下車不下?不下不要堵住車門啊,馬上開了,我還堵着呢。”後面的人對着女人叫嚣起來。
“一會兒看到人就讓人幫你一下,别逞強!無論如何還是好人多,吃好、喝好、帶好孩子,他?”女人加重了聲音,“随他去吧。”
說着,女人已有點泣不成聲、掩面一頭紮進了車廂。
“媽媽,那個阿姨認識老爸嗎?”趙茹扭頭問史景。
史景忽然深深的自責,自己對大姐的懷疑,不應懷疑,一絲一毫也不應該。隻有一個有同樣故事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吧?
“媽媽,那個阿姨一直抱着妹妹不給我們,你說她會拐走妹妹麼?”趙茹一直堅定自己的想法。
“她不會,她隻是感同身受罷了。”史景被女人傳染的也想哭,被背叛,而今--半夜時分,還在路上。
“趕緊出站吧,打個車去姥姥家。”史景中止了趙茹的讨論,所有的悲哀在夜色中完好的被掩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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