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真兀自暗喜,全然沒注意到衆人不解的目光。
韋華目光灼灼地盯着劉義真,試圖從劉義真臉上看出這個被韋惠度、杜骥兩人看好的孩子在想什麼。
借糧之事當夜回去他一夜未眠,雞鳴之時就告訴韋惠度,暫時不要與劉義真為難,盡量滿足劉義真的請求。次日韋罴和韋祖征的信也回來了,兩人都認為,如果劉義真能在關中站穩腳跟,甚至收複整個關中,韋氏依附于劉裕是正确的,畢竟漢人正統在江左。
杜骥和韋惠度也盯着劉義真,他們與劉義真朝夕相處,雖然看出了劉義真的潛力,可還是覺得劉義真的分析有些太過自信了。
其餘人同樣不解,劉義真為何如此笃定?
劉義真揮了揮手,沒有再給他們發問的機會,肅然道:“立刻命斥候追上王司馬,讓其按既定計劃行事,不可回援長安!王饬均!”
王饬均本就是劉義真的掾屬,上次伏擊赫連定是臨時調給王鎮惡,如今自然留在了長安。
“帳下在!”
“你立刻率領二百騎攜帶弓弩,沿河襲擾夏軍,延緩他們建橋的速度!多派斥候,夏軍不會蠢到隻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建橋!”
渭橋大概率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技倆,此舉同時還能加強長安百姓對夏軍來襲的恐懼,從而使劉義真迫切下令王鎮惡回援。
隻要王鎮惡成為疲憊之師,無論他去援助劉回堡,還是回援長安,對夏人來說都不足為懼。
二百騎,是長安僅有的騎兵兵力,王饬均步騎皆精,當即領命去了。
劉義真轉身看了一眼天空,白日當頭,長安依舊冷得令人發抖,再往下看到的不是長安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一群塢堡,那裡本為長安的外郭下杜城,覆盎門的外郭亭、長茂亭原本也在那裡,如今卻已尋覓不到一點蹤迹。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的,劉義真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塢堡中安居樂業的百姓……
劉義真回身,吩咐道:“有勞王司馬和杜昀去守雍門、直城門和章城門。”
西城牆原來有三座城門,每座城門都有三個門道,每個門道相隔四丈七尺、深五丈餘,與城牆同厚。然而,那已經是漢朝時的輝煌了,現在大部分城門都隻有一個門道可用,比如直城門,中、南兩道門道都已廢棄,所以守起來壓力不算特别大。
王智自然沒有二話,杜昀躍躍欲試,躬身道:“帳下領命。”
“孝孫,你去守西安門、安門、覆盎門。”
王孝孫可是和自己握過手的,雖然滅赫連定一戰他在後營沒怎麼發揮作用,劉義真卻留心看了,第一次上戰場,王孝孫沒有絲毫畏懼,加上他英武有力,自己不介意讓他在身邊成長。
南城牆同樣是危險性最小的,也算考慮到了王修的感受。
王孝孫躬身疾步而去。
劉義真轉向王修,微笑道:“王長史,西城牆的宣平門、霸城門就交給你了。”
西城牆隻有兩道門,清明門已經被王莽毀了。
“那北城牆呢?”王修掃視了一圈,能領兵打仗的也沒誰了。
韋氏三人和杜骥有些尴尬,随即又坦然了,我們都是文官,本來就不應當去沖鋒陷陣,選擇性忽略了王修也是文官。
劉義真沉聲道:“我來守!我意已決,不必勸,還請王長史盡快去西城牆!”
劉義真直接将王修的話堵死。
王修糾結了幾息,鐵甲叮當作響,鄭重一禮:“桂陽公小心!”
王修離開後,劉義真看向四人。
杜骥被劉義真看得渾身不自在,人家一個十歲的孩子都在城牆上,自己總不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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