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劉義真起床後看到窗外大雪又飄了起來。
這個時代處于難得的氣候溫暖期,北方因此得以發展,卻好似将所有的雪都下在了關中、下在了今年。
偏偏是今年。
“不祥之兆啊……”
“公子說什麼不祥之兆?”
劉義真回身笑道:“話多。”
洛雲咧了咧嘴:“公子快來梳洗吧,朝食已經備好了。”
劉義真坐到榻上,洛雲用溫水洗過的錦帕潔面,映華則用梳子仔細整理頭發。
洗漱完畢,又喝了點粥,劉義真就帶着範靜初去了府門處。
府門處已經有一些人在搬運木材、葦草,搭設粥棚。
施粥、施布的消息放了出去,周邊已經聚集了一百多饑民,口中不斷念誦着感謝祝福之類的話。
“粥棚能遮蔽風雪即可。”劉義真低聲道:“至于喝粥的地方,讓他們自己去尋。”
“遵命!”
現在長安最不缺的就是破敗的屋舍,隻是饑民餓着肚子無力修繕罷了。
劉義真拍了拍手,向着饑民喊道:“稍等片刻,搭好粥棚就可以熬粥了,諸位可以先到府門前暫避風雪。”
饑民操着各種不同的口音,“謝桂陽公、謝使君、謝将軍”之類的道謝聲雜亂地喊了起來。
劉義真又命人從門房拿了布帛來,分發給那些漫天風雪仍然身着單衣的饑民。
饑民們個個眼含熱淚,嘴中不停念叨着祝福劉義真的話。
走到一個少年面前,少年隻是點頭示意接過了布,并未說話。
劉義真也不在意,民心隻需要大部分人的支持,沒有哪個上位者可以得到全天下每一個人的擁護。
轉身欲走時,少年突然叫住了他。
“将軍,我想從軍。”
劉義真停下腳步,好奇地打量着他,身邊的人都投以驚訝的目光。
居然有人上趕着想從軍?
這些人中不乏四五十歲的壯丁——在這個年代算得上壯丁了——可他們甯願成為饑民也不想從軍,可見兵戶這種世襲兵丁的身份讓多少人聞之色變。
劉義真伸手一指:“喏,那邊桂陽軍府正在貼告示,隻要符合條件,都可以去。是募兵,不入兵戶。”
不入兵戶?周圍聽到的人似乎眼前亮了一下。
少年則是搖了搖頭:“我不想當他們的兵,隻想當将軍的兵。”
“呵呵……”劉義真不由笑道:“桂陽軍便是我的兵。”
他隻當少年不知道其中的區别。
“小人的意思是,小人想做将軍的近侍。”
劉義真一時語塞,自己雖然身材修長,但吃的很好,身體素質并不差,這個面黃肌瘦的少年若真的成了自己的近侍,還不定誰保護誰呢……
而且自己桂陽軍有千人之多,劉增時刻守在府門,不缺這麼個近侍。
劉義真剛想開口拒絕,少年突然暴起,不及衆人反應,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架在了劉增的脖頸之上!
“保護桂陽公!”
衆人立刻将劉義真護在身後!
劉增:刀似乎架在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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