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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太太，畢竟是婢妾生的他，一時情急出言無狀，請太太原諒一回。&rdo;柳姨娘匍匐在楊石氏腳下，&ldo;三郎君心裡隻有太太一個母親，請太太救他。&rdo;&ldo;舒烨是何人？&rdo;楊石氏突然問道。&ldo;舒先生……&rdo;柳姨娘答得這三個字後，緩緩擡起了頭。二十年了，她醒來睡夢中，有梵音吟唱。夢裡他在青城山中。青城天下幽。幽幽青山勢如城垣。奇怪的是山中道佛兩家同時存在。山頂白雲寺是佛寺，太陽從中空的山腹中照進來。他趁着小沙彌不注意，攀着岩石鑽了出去。站在陡峭的山颠，群山盡收眼底。遼闊空曠，他情不自禁将手圈在嘴裡，大喊出聲。&ldo;誰在亂喊擾亂佛門清淨？！&rdo;白雲寺的和尚被驚動，紛紛跑上來抓他。他大笑着四處躲閃，正得意時，突然後背挨了一腳。他站立不穩從山巅摔了下去。心像是要從嗓子裡蹦出來。楊靜淵亂揮着手，想要抓住什麼。終于從空中摔在了地上，他大叫了聲驚醒了。&ldo;郎君醒了！&rdo;睜開眼睛，楊靜淵看到香油挂滿驚喜的臉。記憶一點點回來，心驟然傳來一陣疼痛，他蹙緊了眉，眉間形成一道深深的褶皺：&ldo;我睡了多久？&rdo;他沒有問自己怎麼回到了明月居。應該是晟豐澤把自己交給了石舅舅。他昨天怒火攻心，一時失去了理性。大張旗鼓地沖到驿館殺晟豐澤，他真是傻。楊靜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打過架，卻連隻雞都沒有殺過。他緩緩收縮成拳，眼眸裡露出一絲悲哀。這樣的自己怎麼敵得過晟豐澤的陰險狠辣？&ldo;郎君，你昨晚回來，整整睡了一晚。現在都近午時了。您趕緊換了孝衣去守靈吧。&rdo;香油捧着一襲素白細麻長袍，遞到了楊靜淵面前。昨晚在東廂看到的一切像巨浪迎面撲來。父親，還有姨娘……他真希望是自己做過的夢。楊靜淵伸出手，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着。他猛地一把抓起了衣裳，迅速地穿上，大步走了出去。香油愣了愣，趕緊跟上了他。梵音更加清晰。楊靜淵在白鹭堂大門口停住了腳步。他仰起頭，鋪天蓋地的素幡迎風飄蕩，滿目的白。眼睛有瞬間的模糊，他眨了眨眼睛，把淚意逼了回去。他不要哭。他不要沒用的流淚。&ldo;三郎！&rdo;楊靜山帶着哽咽的聲音響了起來。楊靜淵看了過去。兄長紅着眼睛大步朝自己走來。楊靜山握住了他的肩，想笑又想哭：&ldo;醒了就好，你沒事就好。舅舅送你回來時說過，睡一覺就沒事了。母親吩咐讓你好好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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