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簡言提議陪江語蔓去醫院複診,重新開藥。江語蔓卻隻想趕緊回家洗澡睡覺,還有,将全身上下所有衣物全部扔掉。
這身衣服讓她感到屈辱。
婉拒過赫簡言送自己回家的提議後,江語蔓獨自踏進了電梯。電梯行至10樓,同乘的三人出去了,電梯裡隻剩下江語蔓一人。
“砰——”沉悶的響聲從電梯上方傳來,随後電梯劇烈抖動了一下,接着就停止不動了。
開門鍵按了許多次門也沒反應,電子屏上是一片灰色,樓層數字像被卡住一樣無法跳出來。
電梯故障了。
江語蔓伸手去按鍵盤上的故障報警鈴,接通後她正在告知對方故障電梯的位置,卻聽到一陣電流聲,之後就再也聯結不上對方了。
真是倒黴。
她将手機從手提包中掏出手機,黑屏,才想起這手機一個月沒使用,已經耗電完畢自動關機了,否則給赫簡言打電話時也不會借用出租車司機的手機了。
她被困在了電梯裡,完全與外界隔絕,巨大的恐懼感瞬間襲來。她擡起頭,對着攝像頭揮舞手臂,大聲喊:“電梯壞了,我被困在這裡了,救救我!”
她喊了好久也沒有回應,又去按故障報警鈴,還是無法接通,她又對着門縫大聲喊:“外面有人嗎?我被困在裡面啦!”
她不知道的是,那道門對應出去的是牆壁。
突然,電梯裡的燈熄滅了,她絕望地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處于一個密閉的、黑暗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狹小空間裡。
心髒狂跳、背脊發涼、頭皮發麻……她靠着牆壁縮在一個角落,渾身發抖。
她第一次發生這個情況,是在第一次坐牢時,被“姊妹幫”的幾個女囚霸淩。當時她被分配到工廠做毛絨玩具,“姊妹幫”把她丢在狹小的倉庫裡,淩辱、毆打,緻使她患上幽閉恐懼症。後來又經曆過一次關禁閉,情況加重。
“喂醒醒,這位女士,你還好嗎?”
江語蔓在一個陌生的男聲中驚醒過來。她在這昏睡了10分鐘,卻感覺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她驚恐地望着眼前穿橘紅色連衣裙的高個子女人,她右手拿着鋼管,左手伸過來拉扯她的頭發,這場淩辱已經持續半小時了。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們了!啊!!”她緊閉雙眼,滿臉淚水,雙手不停反抗着那個霸淩自己的女人。
……
“女士,你怎麼了?”兩個電梯維修工面面相觑。
江語蔓睜開眼,一個穿橘紅色工人服的男子,正俯身看着自己,他人高馬大,右手拿着扳手,左手朝自己伸過來,“電梯已經修好了。”
男子拉着江語蔓的手,把她從地闆上拉起來。她從幻境中回到現實,喘着粗氣,滿頭大汗,身體虛空,抱着自己的包袱逃竄似的往樓梯間跑去。
如同深淵一般的樓梯間讓她再度陷入恐懼,又折返回來,跟随衆人踏進另外一部電梯,安全到達一樓。
她跌跌撞撞地回了家——位于城北的公寓——手提包和印着“A市女子監獄”的包袱随手扔在地上。她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剝下,扔到垃圾桶上,然後跳進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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