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阿姨,辛苦你過去忍了那麼多年,讓我以為我媽也是愛我的,離開我隻是迫不得已,現在多謝你扯開這個模糊的面具,讓我可笑了這麼多年”
楊樹陽放下錢“這裡是三萬,既然你是良性,那這個錢差不多了,這錢和之前拿的錢就抵以前你我扮演母慈子孝的費用”
“如果你從沒有找過我,或許我認為你有你的生不由己,但你三番兩次來找我,我想,困住你的不是我,不是爸爸,也不是外公;你要是一走了之,毫無聯系該多好啊!你隻存在于我記憶中美好的你也好”
“你走了之後就沒再回來過,現在覺得我長大了,有利用空間了,就上趕着來找我,這讓我難以說服自己你是好的”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至于你生下我,這條命會還給你的,到時候我通知你來拿,這是最後一次了,請保重,楊阿姨”
楊梅雲對楊樹陽說的話不以為意。
楊樹陽說完轉身,卻看見站在身後,不知聽了多少的父子倆—馬洋和馬欽浩。
楊樹陽認識他們,但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隻好側身“麻煩借過一下”
兩人沒動,馬洋推了一下馬欽浩,小聲提醒說“這是你哥,叫人”
“哥,你來了”,馬欽浩一臉不太情願地說。
聽到馬欽浩的聲音,楊梅雲和楊樹陽同時擡頭,同時開口“浩浩”
“我不是你哥”
楊樹陽越過兩人離開。
馬洋丢下一句“浩浩,陪着你媽”,轉身跟在楊樹陽身後。
看着前面的人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他連忙喊“小陽”
楊樹陽的腳步微頓,想繼續擡腳,卻又聽見“我們可以談談嗎?”
馬洋此時跑到他面前攔下人。
兩人來到醫院外面的長椅坐下。
馬洋在這之前并沒有見過楊樹陽,隻是昨天偶然聽楊梅雲提起。
但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梅雲說錯了,小洋不是像他爸,而是像她,眉眼的位置極其相像,一看就是母子。
還沒等馬洋開口,楊樹陽率先說了一個他在意的問題“叔叔,她說的那個男人不是你,對不對?”
馬洋馬上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點頭道“不是,我和你媽媽是在一次兄弟聚會上認識她,她那時剛分手,心情不太好”
“那就對得上了”
楊樹陽看馬洋飽滿的額頭,濃眉平鋪,面色黧(lí)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工地上幹活的人,不會是她口中那個會哄人,會送禮物的人。
“小陽,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替你媽向你說對不起,但,我們真的很抱歉”,馬洋起身彎腰道歉。
楊樹陽扶住他,“不用,叔叔,她不喜歡我們,不是誰的錯,更不是你的錯,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也不想再追究過去了”
“叔叔,您回去吧!我朋友那邊還等着我回去”
“好,那叔叔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小陽,路上小心”
“謝謝,叔叔再見”
馬洋送人到門口,目送他離開後,人都走遠了,都沒挪動腳。
良久,馬洋才轉身回去。
人走過半生,也吃了半生的苦。
總記得這半生吃的苦,卻不再計較它為什麼這麼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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