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很暗,左側是一張單人床,右側擺着一個老式衣櫃,方雷正面則是一扇窗戶。
從窗外射進來的微弱光線正好照在一個淡黃色的橢圓形東西上,那東西有半人多高,一個成人環抱的圍度,立在那一動不動。
方雷一愣,他十九歲到現在,在外奔波十多年,走南闖北,陪着幾個老闆也看過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卻哪曾見過這種東西。
他盯着那東西往前走了兩步,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愈發覺得那東西好像一個特大号的雞蛋。
方雷足足盯着那東西看了好幾分鐘,始終瞅不出什麼門道,他擡起身子又走到衛生間看了一眼,那個人到中年,瘦猴一樣的老闆的确不在。
他心中納悶,卻也知道分寸,他沒再管那東西,回到前面店裡,拿了兩個最大号的塑料口袋,将店裡食物還有些日用品裝了大半。
裝完之後,他在櫃台電腦下面壓了五百塊錢,這才提着兩大袋食物跟兩個凍硬的桶裝水翻出窗戶,一路趟着雪踩着車回了家。
到了家,破開桶裝水,用以前留下的木炭燒了水,煮了方便面下肚,又吃了些零食,饑餓感這才消去大半。
方雷渾身裹得嚴實蓋着被子坐在床上,卧室窗戶用床單撕成的布條封死。
即便這樣,也還是很冷,他沒把火盆挪到卧室,在封閉空間裡,那無異于自殺,隻是燒了開水灌了暖水袋放在被子裡取暖。
沒有燈光的卧室很黑,聯系不上外界的方雷琢磨起下一步該怎麼辦。
食物遲早會吃完,必須想辦法自救,他點上一根煙,盯着泛出紅色微光的煙頭。
想到樓頂可以做出求救标志,如果外界有直升機來,或許可以看到,但仔細考慮之後,馬上又覺得行不通。
一來風大寒冷,直升機什麼的根本飛不了,二來這市區高樓林立,外面能見度又低,即便真來了從高空也很難發現。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應該自己走出去求救,他思量着,走之前還是應該去看看這小區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這種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幫手,總好過單打獨鬥。
他陡然坐直了身子,琢磨着,自己可以在樓下喊話,總好過挨家敲門,如果小區裡還有人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出來。
他翻身下床來到窗前,窗上凝了厚厚一層霜,透過霜凍,能看出外面天色很暗,時間好像不早了。
轉頭看了一眼挂鐘,已經到了晚上六點,他又重新上床蓋好被子,心想,明早天一亮就下樓在小區裡喊上一圈。
餘下時間,他坐在床上無所事事,又想起便利店裡那個巨型雞蛋一樣的東西。
便利店那幹巴瘦的老闆平時就怪裡怪氣的,看人眼神都跟别人不一樣。
方雷想起自己剛回來時第一次去買煙。那瘦猴老闆拿完煙盯着自己的眼神,不是叫自己犀利眼神逼退,還真是要在氣勢上矮了他一頭。
或許那瘦子有什麼跟别人不一樣的嗜好,喜歡收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吧,方雷琢磨着。
那東西雖然古怪,但想了一會卻也就淡了。
他又想到了剛剛去世兩個月的老爸,方雷心口一陣難受。
十多年時間,他也就回家過三回,想洗手不幹,卻是身不由己,唯一欣慰的是,自己手頭闊綽,才讓患癌的老爸能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裡過得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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